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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国刊没落史:被“抄袭、人情稿、烂诗”丑闻毁掉的《诗刊》
1957年1月,《诗刊》于北京创刊。
新华书店门口,读者排着长队抢购《诗刊》,屋外冷风呼啸,屋内热火朝天。
60年沧桑巨变,身为“皇刊”的《诗刊》跌落神坛。发行量不及自己一手捧红的脑瘫女诗人的十分之一。
第一本《诗刊》诞生于商务印书馆三楼,一个不足15平米的小房子里。纵观全屋,只能找到一个矮书架和两套桌椅。
面朝外的办公桌上,轮流坐着徐迟、沙鸥和臧克家——臧克家身体不好,一星期只来一两次。
那时,《诗刊》杂志社不但面积小,人也极少。
社内的编务、收发稿件、写评论等岗位,一般只由一到二人负责。《淮风》创始人刘钦贤也是《诗刊》初期的编辑,说是编辑,实则身兼数职。编排、校对、发行、跑印刷厂等重重工作都是他一人承担。
尽管条件简陋,人手紧缺,《诗刊》杂志社依然保持着井井有条的工作状态,创刊号一经问世,就惊艳诗坛。
刘钦贤写道:就是这些人,就是这几间房,却诞生了举世瞩目、空前未有、迄今依然屹立的《诗刊》,这不能不说是中国诗人的骄傲。
如此评价,没有夸张半分,毕竟小小一本《诗刊》,曾强大到推动整个中国新诗的崛起。
1980年,《诗刊》举办了享誉盛名的青春诗会,邀请舒婷、江河、顾城等诸多诗人参加,艾青、臧克家、田间等老诗人也前来以诗会友。
参会的诗人足足占据诗坛的半壁江山,造就了空前的盛况,也使得80年代成为新诗最红火的时期。
到了今年,青春诗会已是第36届,《诗刊》与电影频道联合推出了直播节目,邀请了杨紫、王源等青年人气演员助阵。
明星云集,阵容强大,但却没有一个诗人在列。
《诗刊》走下神坛,并非一朝一夕的事。
1957年创刊号编后记中,编者热情洋溢地宣布:“诗刊”现在创刊了!希望今后能够团结、鼓舞全国的诗人们创作出优美的作品。
同事们皆为诗歌爱好者,他们上下一心,坚持为备受质疑的新诗背书,致力于发掘优秀的民间诗人。
有人回想起当年的景象,只用了一个词描述:和谐。
每天,天南海北的读者寄来一麻袋又一麻袋的来稿,编辑们拆到手上磨出了老茧也不喊累,只要发现了优质作品便欣喜万分,赶紧送给臧克家拍板。
老编辑骄傲地说:也许有人会问,这么多来信,你们会不会漏掉一件?我也不敢说没漏一件,可真正的好作品是漏不掉的。
不说当时小有名气的闻捷、公刘,就连工农学者孙友田、王老九都是那个时期出来的。
那时的《诗刊》是最权威、最公正的诗歌发表窗口,捧红了太多诗坛名人。国内诗人将其视为诗歌的圣殿,梦想着能在上面发一篇自己的作品。
可惜,也许是气运不佳,上世纪80年代后,被《诗刊》认可的的诗人多数昙花一现。
在“你最有印象的现当代诗人”调查中,舒婷名列榜首,艾青、臧克家、于坚等人位列其次,几乎都是上个世纪参与青春诗会的那一批诗人。
直到第39位,才出现了《诗刊》后期赛事中“珍酒杯”冠军周所同的名字,其余的参赛选手一律未被提及。从赛事的没落可见,《诗刊》的影响力已经大不如前。
人们怀念的,还是那个文艺事业欣欣向荣的1980年。
2018年12月,《诗刊》被踢出核心期刊,一度被当作笑话。
一位网友说:《诗刊》不冤,从前它承包了半个诗坛的佳作,如今却承包了半个诗坛的丑闻。
这句评价虽有夸大之嫌,但近些年《诗刊》发生的负面新闻,的确一时半会说不完。
其中,被网友骂得最惨的,大概是编辑丁鹏。
丁鹏是北大中文系硕士,本科毕业于西安某三本独立院校,代表作是《对不起,我本科不是北大的》。
后来,《诗刊》曾出版《我听见了时间——崛起的中国90后诗人》一书,意在“检阅中国90后诗人和诗歌的风貌”。
诗集出版后,有人买回家收藏,才发现丁鹏位列北大诗人首位。
丁鹏诗歌的水平被诗歌爱好者评为“货不对版”,他们说:这就是北大第一90后诗人的作品,为了凑够14行,词都拆得七零八落。
一本诗集的主编,本来是扛梯子的人,自己却先爬上楼,捷足先登。
更过分的是,有知情人士爆出,诗集中十位北大诗人里竟有四位是丁鹏的同班同学。这本诗集中刊登的诗歌,就是传说中的人情稿、圈子稿,是《诗刊》的大忌。
编辑部副主任彭敏,同样是北大中文系毕业,同样被骂得很惨。
他倒是不屑于和丁鹏争抢北大第一诗人的名分,不过对参加各大综艺却十分热衷。
他是中央电视台语言文字节目首个“三冠王”:中国成语大会冠军,中国诗词大会冠军,中国汉字听写大会冠军。
参加节目之余,他想做一个畅销书作家,可惜成了滞销书作家。
他出版的励志书籍《被嘲笑过的梦想,总有一天会让你闪闪发光》和丁鹏的处女作《所谓岁月静好,不过是敢向命运叫板》撞名,堪称姊妹篇,
出版社完全可以加上90后诗人陈昂的那本《哪有什么运气,不过是我们暗自努力》,为他们出一套毒鸡汤三部曲。
读者骂彭敏的原因很简单,他整日上综艺,忽略了本职工作,导致《诗刊》作品质量下滑。
近些年,《诗刊》的确刊载了部分不符合主流审美的作品。
最知名的是那首韩国作家的结巴诗,引得读者连连吐槽。
一位读者说:这是赵四写的吗?
另一位读者骂道:什么鸟诗?什么鸟刊?
今年7月发生的陶代伦抄袭事件,也让人啼笑皆非。
起因是《诗刊》在7月号上半月刊“新时代”栏目,发表了陶代伦所著的《清晨,我闻见芬芳的祖国》,这首诗抄袭了孙大顺的作品《祖国,辽阔的感恩之诗》。
抄袭程度之深,连标题都是孙大顺诗里的原句。
最讽刺的是,被抄袭的诗就登于《诗刊》2018年7月刊的同一栏目。
另外还有人指出原诗中有一句“连绵的山岗蔓延巨大的静,蝴蝶,蜕变成惹是生非的领舞”被陶代伦抄也串了行,写成了“连绵的山冈,蔓延着巨大的静蝴蝶”,语意不通,无人发现。
诗刊社发布了道歉声明,也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不禁让人质疑,这还是当初那个连刊错一个字都要引发学者讨论的《诗刊》吗?还是那个“拒绝走后门,以诗论诗,真金不怕火炼”的《诗刊》吗?
抄袭诗歌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圣殿之上,未免是一种诗歌的堕落。诗歌爱好者们对此感到心痛,但也无法阻挡少数人的利益圈子践踏这片净土。
走下神坛的《诗刊》上,如今又刊登着谁的诗和远方?
《诗刊》63岁,以人类比,已过花甲之年。
因为“国刊”的身份和读者的偏爱,它得以目睹其它杂志起起落落,自己却稳坐钓鱼台。
然而,《诗刊》战胜了时代,却输给了自己。
多年前,编辑们用满是老茧的手拆开远道而来的信件,议论声、朗读声、欢笑声如掀海浪。
臧克家端着热茶,迎着北京初秋的冷风,不住地眺望远方。
那时的条件很差,可编辑们凭着满腔热忱,把最难的日子过成了诗,一步步登上通往高处的天梯。
那个同时挂着“《诗刊》社”和“北京市朝阳区绿化大队”牌子的素朴庭院里,诗人唐晓渡因“绿化”二字和诗刊挂在一起而沉醉,感慨道:多么富于象征意味的契合!我将要投身其间的,不正是一项绿化人们灵魂的事业吗?
那种绿色情怀在岁月风尘中,正在一点一点流失。垂垂老矣的《诗刊》,失去了从前的浪漫与坚持。
2019年,《诗刊》让读者为他们的编辑画像。
得到的回应是:他可能出身农村,没有烧钱的爱好,就是喜欢诗歌。无意中邂逅一本叫《诗刊》的杂志,便兴奋地将上面触动心灵的句子摘抄下来。他刻苦学习,成为名牌大学中文系的硕士或博士。看到《诗刊》招聘启事。在竞争激烈的事业单位考试中拿到第一,成为一名《诗刊》的编辑。
这是大多数人理想中的,诗歌杂志编辑的模样。
不知道今年,读者们还愿不愿意为《诗刊》画像。
作者:小慧儿,投稿指南首发
来源头条号:投稿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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