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水与浮云 文/王革强

日月想明亮
浮云却来遮挡
河水想清澈
泥沙却来搅浑
而我们想要的平静
总被欲望的风吹皱

世界太吵
耳朵里塞满回音——
广告、账单、未读消息
像一群争食的麻雀
啄食我们的安宁

我们翻找口袋
掏出硬币、钥匙、过期票据
却摸不到那颗
小时候藏在衣角里的星星

于是我们练习闭眼
在呼吸里垂钓
钓起那些沉底的念头——
焦虑是黑色的鱼
贪念是带刺的钩

有人躲进深山
却发现寂静也有重量
压得回忆吱呀作响
有人逃向远方
可行李箱里
仍装满未拆封的慌张

直到某个黄昏
看见洗碗池上的泡沫
轻轻破裂成彩虹
直到某阵夜风
把晾衣绳上的衬衫
吹成一面投降的白旗

原来静默不在钟摆停摆时
而在心跳与秒针
偶然重合的缝隙里
原来清澈不是没有泥沙
而是允许泥沙沉淀
仍映照完整的天空

现在，我坐在窗前
看浮云自己散去
看河水自己澄清
而我的双手
终于学会
像空碗一样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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