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的语言（组诗）

《我等》

我等，万壑赴向傍晚，一层进去
一层接近的那个下午，
红色、绛紫色、蓝色颤影的河面上，
问倒影是哪一个，是谁的房子。
“谁知道呢。”那是谁呢？
我等那个，下午的前一秒，
我们互相走着，像久经寒暄，
走着，在河边，壑前，侧脸，
看灰色野鹜一对，逗起了水珠；
话说完了吗？之前
一刻钟，街上的
一刻钟，
和陌生人点头，听新
音乐，吃精巧的零食，面容
温婉，问候着小鹿，
不是也顾着左右，说着
不关心的事情。
（炫技才情，不也无聊地
比谁不肯吃亏，留心说那事？）
我等，一河的千秋事流淌，流尽，
山影的雀点浮沉，
在皇帝的屋檐下站着，
那时的油盐茶醋，
就是问进了一生。
我问，别让我问；我问，
你最好别答；
看在我温和的面上，也
给我温和的幻想。
就走着，大多时间毫无意义，但走着，
抑扬顿挫着，走进一首词牌里。
我当时想。

《她说》

恫吓对面的人用“乎”，对面，
他叫“者”，“之也”！
“之也”，我们
想出前所未有的高度，
但手掌握着泥巴。“之也”！
“之”语言，“之”雨燕，“之”鱼眼，“之”御宴，
丁丁，泠泠，一个字眼——也！
何人斯，彼，吻
岸上的水花，
但不拥有河上的茫茫。
拥有茫茫之意境，差可拟，差可拟，
四体跪拜在她弯曲的脚趾下面。
她是寒酸的姑娘，问，
哪一个，跟我坐在蓝布帘后面。
他说我是楼下的什么草，
不说我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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