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入夕阳中的记忆

在许多人的记忆中，路是土做的
一一土做的骨胳，土做的血管
它们的骨胳里闪耀着月光与星光
它的血管里流淌的是风，是雨水
它们体态不尽相同，有平坦如梦的
有弯曲如人生的，有命运般起伏不定的

一些路，只要有几瓣阳光飞到身上，就会醉意绵绵
软骨慢慢被稀释成粉沬，这时来一场风
它们的尸骨便被拋向天空，
而它们的像被什么食肉动物啃的千疮百孔的身体
只能吞咽着自己残缺的影子

而有一些走过漫长风雨的路，他们的血管粗状的如同它们的视野
血管长长得如同它们走过的路
在沦陷火海的夏季，它们像骆驼一样向体表输送着体内的雨水
让一个湿润凉爽的路呈现人们脚下
而当风，雨，雪时踏过身体时
土路又像骆驼拼命把这些转化成营养，存入体内

如今土路不多了，取而待之的是遍野的油漆路，水泥路
当车辆行驶它们身上，除了感受速度与激情的同时
总是少了一份酸甜的味道
而这些与当下主导的风味孔孔不入

如今，那些拥有着四季体温的众多土路，已走入夕阳
像一条条红色的巨龙，飞翔在一幅空前的画卷中
而周围，聚满了一群它们亲密的战友

2023/10/26/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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