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的母亲

听不见鸟鸣蛙鼓，看不见黑白日月
的日子就这样
天天在母亲那里活着

昨天去医院探望母亲
母亲拉着我的手就说
儿子你终于回来了
她因为耳聋眼瞎
每次都是先摸摸手和我的脸来辨别
然后，很认真的和我说
你再不回来，我都快要饿死了

我在她耳边大声问她为什么
她说，家里已经断粮很久了
我在大领导人那里借了很多很多钱买米
又在萍儿那里借了买油的钱
我说你借了多少钱，我马上还给他们
她望着我计算半天，米是一角三分钱一斤 ，油是七毛钱一斤
你给他们拿十块钱去还了吧
听她这么说 ，我知道她是在做梦
这些日子，母亲总是在光阴穿越中生活
把做梦当现实

是的 ，很多年前我们从贵州刚回四川时
正是国家贫穷年代
小孩多的家庭日子都不好过
经常粮票还没有下来，坛子就没有米了
都会受到居民代表和邻里之间的关心和帮助
一会儿送粮票，一会儿送布票
那种等米下锅饿肚子是常有的事
韩代表和刘代表在我们记忆中印象特别深刻
因为，一条街道就两个正副代表从居民中选举出来直接协调百姓和政府之间的事情
母亲清醒时候也常提起她们

那时候，她们几乎就是我心中最大的官
邻里之间纠纷，家庭生活的困难
只要找到她们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
我看到母亲现在的祥子
心底酸楚一涌而上
是啊，如果现在真的出现断粮
那将是一件很残酷的事

邻床一位白发阿姨，眼睛看着前方不停的在空中摸东西
护工说她退休金很高，年轻时也是一位风风火火的女干部
喜欢打麻将，每天手舞足蹈
一会儿碰，一会儿胡，一会叫护工给钱
每天稀里糊涂的在病床上假想的厮杀着

母亲和父亲一生经历了许多磨练
从不让我们粘上不良习惯
以至于至今我也不会打牌斗地主
而且，每次临走都会在我耳边悄悄的说
在外说话做事一定要多思考
小心使得万年船

我问她，你想吃点什么
她说还是上次那种皮蛋和番茄
我知道那是她的最爱，因为它代表了她离开多年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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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年人的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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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和旧日子一样，在流逝的岁月里掩藏着深深地惋惜和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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