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泛舟

梦里时节，也是清凉的秋，
我宽袍大袖，在江上泛舟。
一把橹是一本《杜工部集》，
咿咿呀呀，摇进唐的时候。

突然，我看见诗圣的扁舟，
孤单单，停在寂寥的渡口。
船篷如被秋风吹破的茅屋，
收帆的桅，落着一只沙鸥。

诗圣面容消瘦，坐在船头，
他以船为家，漂泊了很久。
看四方要么战乱要么灾祸，
通往长安的道路，好难走。

叹严武已去，问苏涣何在，
知交凋零，还能与谁唱酬？
今别渝州过潭州又靠衡州，
无处可归，方知壮志难酬！

老妻蜷在舱底，煮着菜粥；
稚子寻得铁针，弯着钓钩。
乡邻们前来倾吐胸中块垒，
甲板，有盐豆和浊酒残留。

星光垂，撒向广阔的平野；
月影动，涌入浩荡的江流。
诗圣悲声低吟《旅夜书怀》；
醒来的我，眼前幢幢高楼……

写于大连西郊
2017.9.25

■ 注：
严武、苏涣，是杜甫在西南漂泊时期的挚友知交。

■ 附：
旅夜书怀 [ 唐·杜甫 ]
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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