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歾

这个春天
来得迟却不愿意走
崖畔上的桃花
开得抖抖嗖嗖
张胜利守着七姊妹井
但却再也不唱
他们喜欢的信天游了

三娃今天没有站上崖畔：
喊胜利哥
铁铣铲着井场上的黄土
声音非常刺耳
小花狗躲在值班房的拐角
远远偷看着张胜利
连大气也不敢出

三娃晶莹纯朴的毛眼眼
一扑闪  张胜利瞬间就熔化了
三娃那双眸子变成了囚牢
张胜利把这个井场
守成了七姊妹井
把对面崖畔上的窑洞
从一孔守成了三孔

一阵唢呐由远及近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起
张胜利慢慢挺起身
铁铣重重地摔在地上
小花吓得逃进墙角的窝里
一双黑乌乌的眼里
充满忧郁

三娃戴着红盖头被人搀扶出来
犹豫地向张胜利扭头停顿了一下
鞭炮狂燥地
炸裂在张胜利的嗓子眼
他不由自主地吼起了
他们喜欢的那首信天游
那吼声里 溅着  血

三娃爹扶着那棵桃树
朝张胜利叹口气
转身抹了把眼泪
步履蹒跚
唉！
僵了许久的张胜利
叹了一口气眼泪却也止不住了


这个夏天
突然没个夏天的样子
春寒依然赖着不想离开
崖畔上的桃子熟透了
妻子带着儿子来井场了
张胜利再也不唱信天游了
有时会突然对着小花痴痴一笑
张胜利却把这原本应该幸福的生活
过成了难熬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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