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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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五月，流淌的时间
更像是错觉
与谁的等待和钟表的指针无关
舍去肉身的人
还在继续他们每天的劳作

季节河，年年变换河道
像学艺的孩子
手指尝试不同的琴键
四围的旧时光
缓缓带走部族的羊群与星晨

来自阿勒颇的香料
和长安的丝绸
封入记忆中
不同时代的王朝
相互叠加在一起，越埋越深

五月的内部，有旋转楼梯
通向每一朵花芯
也通往修罗场
听，泥土下，盛过酒水
或粮食的碎瓦罐发出人类的声音

古老的姓氏，有华丽的廊柱
沉默如划向远方的雪山
传说中的龙与凤凰
拖曳七色的光
喧哗着，飞舞在头顶的星空

久远的驼队，驮走黄金面具
以及刻满文字的石碑
放弃语言
在升腾的篝火中沉默
通过简单手势，与无边岁月交谈

五月的屋顶，长满箭矢
如嘤嘤青草
圣徒列队在壁画中永生
有拍打翅膀的人
试图，将自己从时间中剥离

将时空，弯曲成一个球体
坐在各种幻想的中心
五月，像来过
又最终离去的情人
留下琴，酒壶和门把手上的指纹

天空如无字的经书
吹过陈年的风，被置换的街道
分裂出无数窗户
模糊黑与白，生与死的界线
展开行人，灰尘般的人生

看到早年的父亲，依然是位乐手
为青春的白杨林定弦
为夕阳和飞过头顶的鸟群谱曲
跟随祖先的马队
迁徙，去往更遥远的年代

父亲的五月
散失他的光泽与水分
构成我的年龄
美好的春天
满怀希望地死去，是何等荒谬

穿过五月，父亲的五月
看青春易逝
像再也回不去的故乡
沙砾，瓦解为更细碎的沙砾
绝望的道路，衍生出更多的道路




20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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