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论

周郎摇扇，皆东风之力。谢安对弈，多北府之功。向使西风忽起，朱序不叛，则安知不为赵括之流乎？。

观古贤达之人，遇事无不尽全力而为。幸而成，即名流千古，为后人所称颂。若败，则遗臭万年，为人所耻笑。未尝闻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之事。所谓圣人，即无过之人。故世上本无圣人，唯有达人知命而已。

是所谓达人知命，乘势而为也。

管仲治国可谓万世之典范，然在内不能锄奸，在外不能举贤。故管仲一死，则内忧外患并起，齐遂乱。故成也管仲，败也管仲。

后有晏子，孔子愿为其徒，司马迁愿为其执鞭。治国与管仲齐名，故为当时之圣人。然相齐几十年，而不能灭田氏。自知田氏必篡齐而不能禁，故圣人当道亦有不可为之事，况不当道乎？

故纵持国秉，身怀绝世之才，亦多有不可为之事。多怀恨而死，报憾而终，况众人乎？

故有伍子胥之权，而不能先斩后奏而杀勾践。有死谏之决心而无杀阶下囚之计策。此圣人之不可为之事也。

范增以亚父之尊，上敢训斥项羽，下可调兵遣将。竟不能杀到嘴之羔羊。

王猛不能杀慕容垂而使苻坚功败垂成。

惜乎，此五子非权不重，非志不坚，非智不够，非力不及，非名不扬，非宠不深。纵立万世之功，而唯此一过而蔽之。岂不可惜？所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是也。

后有宋景为相，天下皆称其贤。而仅有两过可抵其全部功劳。甚至可以亡国。一为，宋景常恨作奸犯科之人，故但凡有疑其犯罪者，立马承认，可减轻处罚，若有不服上诉者，则严惩不贷。一时冤狱四起，天下莫不怨之。此一过可以抵万功也。而后宋景知大多铜钱含铜不够，竟下令一律没收，而此强盗之事也。若此二法不去，亡国指日而待也。

故我观之，功过三七，可以成为圣。功过四六，可以称为贤。功过五五，可以称为达。纵观古今有一二圣人，有十数贤人，而各代之翘楚勉强为达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