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我在羊坪

路上的流水被砍断复又愈合
像极了身体的伤口
依旧如故，潺湲汩汩

水库接纳最多的雨水
丰沛的水势，似乎要将周围的山峦淹没
那条无人摆渡的孤舟，靠近山脚下
一波一波的阳光，铺满水面
炫耀似的，接受我离别百天以后的检阅

山峦依旧苍绿，山脚下多了些许憔悴
枯黄的庄稼秸秆充塞在田野
花椒的叶子落满尘埃
只有那些微辣的香气弥散在空气里

村庄被初冬的阳光厚爱
蜷缩在山脚沉默不语
那些鸡鸣狗吠声也是偶尔响起
像是一种突兀的表情

美丽的格桑花娇艳无比
栽种的食用玫瑰不见踪影
路边一簇簇野雏菊怒放不败
那些黑色白色黄色的蝴蝶翩然起舞

我带着小黑皮穿越村庄
来到高处的苹果树下
春天的粉色花朵，早已凋零在季节深处
我没有找到一颗苹果，那些果实去了哪
只有略显憔悴和寂寞的苹果树
在秋风里孤独如我，窸窸窣窣的落叶声里，满含着不舍和眷恋
那些挽歌一样的曲调，是最直接的表白

果树之下，鳞次栉比的屋舍
有袅袅不绝的炊烟在蓝天下起舞
远处的水面，像巨大的镜片
映射着过往的场景，夹杂在烟气里的
那些呼唤和着风声远去
只有焦虑的身影和表情在树荫里张望

这一处与世隔绝的地方
应该是脆弱生命最后的皈依
可是为什么许多人走出这里
丢下日渐消瘦的村寨
那些荒芜的田地
那些无人居住的房舍
那些燃烧着激情的阳光
那些饱蘸甜蜜温馨的空气
那些游走远方不知疲倦的流水
书写着诠释着发自肺腑的不解与困惑
我也不能理解，只在一念之间
闲暇之余，来这里晒太阳发呆

水库尽头，我呢小黑皮奔跑的草原
重新回归水底，那些花朵野草
彻底消失，进入一场浪漫梦境的等待
自在的风声里，没有一丝悲凉
阳光，初冬的阳光
温暖如春

李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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