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和一张纸

——谨以此诗献给两个男人

1.两个男人

一个得了绝症的男人
临终前要了一张纸
一笔一划，歪歪扭扭地
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然后交给了另一个男人
另一个男人
什么都没说
只攥紧拳头
要用他的一生去兑现
这一纸之约

青山依旧，冢无言。

那个得了绝症的男人去世了
走时母泣妻啼
他不足三岁的儿子混在送葬的队伍里
歪着头疑惑了几秒
你们都在哭什么
人间难道有如此痛苦？
似是这个问题太过深奥
所以他晃了晃脑袋
接着目光又被田野里的蟋蟀吸引

那个得了绝症的男人去世了
走时遗照未留半张
许是因为这个人间太过痛苦
与其被人伤心的记住
不如被人佯装着忘记

隐约看到
香烛剃度，佛呢喃：
“世间空苦，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


2.幸运

常常有人说他不幸
暗地里或明面上
他始终装作似懂非懂
歪着头疑惑
对人间丑陋赠与冷眼

也许吧
我并不在乎幸与不幸
又或者
活着即幸运
毕竟这个世界
在一开始就露出了它的獠牙
我只好以爱为报

我一直觉得
那个男人并没有死去
他只不过活在我的身体里
他是前生
我即来世

隐约听到
佛曰：如是因，如是果，一切唯心造……


3.一张纸

一张纸
两个男人
一个孩子
潦草的几行字
一段是前生
一段是来世

到如今纸已丢失
青山已老
男人已白了半鬓
孩子写下了这首诗

用来怀恋，用来祭奠
此外别无他求

隐约间
有佛曰：世事轮回，因缘际会，一切皆有定数，不可求处莫强求。

202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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