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里的忧伤

春光里的忧伤

李罡


阳光一点一点丰腴起来
毫不吝啬地布施给油菜花
这仅有的一片梯田便亮堂起来
我恍若听到爽朗的笑声
蜜蜂嘤嘤的咒语格外清晰

那一层一层深绿的蚕豆枝
被风蛊惑着，同时不安分地起伏
亮白的湖面一般微波荡漾

匍匐前行的迎春花肆意绽放
纤弱细小的花朵一直昂首
承受阳光的抚摸
卑微的生命也令人肃然起敬

十来只黑山羊呼啸着跃下山坡
小羊羔撒娇的声音让我心动
三五只绵羊挤在路边
一家子一样围着一丛荒草不愿离开
牧羊人清脆的鞭子声响
他们也无动于衷
戴着帽子穿着红色上衣的牧羊人
口齿不清的喊声终于让她们
依依不舍离开，垂头丧气地走向水泥路
此时，我感觉冰冷的水泥路面
和柔软的山间小径绝不一样
虽然阳光均匀落下来

一只老鸹身披黑衣站在枝头张望
警觉的神情伴随着呱呱的鸣叫有点刺耳
我试图靠近她拍一张照片
倏忽之间，一道影子闪电般消失
我徒留树枝的图片，蓝天固定成背景
渐去渐远的鸣叫里，我分明听到
一丝揶揄，夹杂些许嘲讽

针尖一样锐利的
麦芒一样纤细的
虫子一样爬行的阳光
噬啮着我的脖颈，脸颊
我的鼻尖渗出血丝的汗珠
一点一点坠落
连同那些心事，砸在地上
瞬间消失，无声无息

来自安卓APP客户端

阳光一点点丰瞍起来
月色一抹抹浓起来
我坐在班车
在这早春二月里徜徉
或停留在堤岸处折柳
揖别那看不见的病毒
或停留在空中变成气溶胶
粘住那宿主蝙蝠

来自安卓APP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