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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太多人想“做”文化,太多的钱想要把文化“产业化”;如果都是真诚的、含着敬畏心和正二八经研究研究的意图的,都没错,都该赞。可如果只是想借这两个字“增色”、“提高档次”,甚至仅仅是把这两个字当作虚幻的光环,实在还是应该多加小心。
(话剧《伏生》,秦博士伏生在“焚书坑儒”时,不惜牺牲亲人的生命保护儒学典籍《尚书》,使其得以留存于世的故事。)
(一)文化一词的由来
“文化”一词,深究起来,大概是由“效仿西学”的时候才开始流行的,继而成了后来被普遍认同并且越捧越高的常用词。
不敢说,这俩字儿,就是从大力主倡“效仿西学”的晚清时期才“诞生”的,没考据。但至少,在那之前,大多数文献中,实在是很难见到。当然,“很难见到”,不能就说成是肯定见不到。“很难见到”的,也仅是“文”字和“化”字组合成词的样子。而“文”和“化”这两个字,分开来,却是古已有之。
(秦始皇下令“焚书坑儒”,伏生传奇般地将儒家大成之作《尚书》以奇特的方式保存下来。)
先不管这两个字怎么就被组合起来了,也暂不去计较最初施行了这个组合的那个或那些人,是基于了怎样的理解、考证、意图。当真纠结起来,不仅很麻烦,而且,也不见得比从“根儿”上读解这两个字,意义更大。
今时,不管什么、谁,都习惯或说时兴拿“文化”二字做标签、封面、噱头,满一副不忌口的豪气和高大上的贵气,全不论合宜与否。
文不对题,或许可忽略不计;尴尬、闹笑话,就多少得在意了,不为自己,也实在该为什么还都不太懂只管吸收的孩子们想想;再要是错谬了、冒犯了、张冠李戴了,就难免老话说的“造孽”之嫌了。
(北魏太武帝拓跋焘灭佛:击破焚烧佛像及佛经,拆毁寺院,活埋僧侣。)
看的听的多了,就实在有点儿不忍——遇见一个人拿裤带当围脖,可以当没看见;一群人拿裤带当围脖,也大可以笑笑过去罢;可要是大家都跟着学起来,知道一点点端倪的,就实在有提醒一下下的责任了。当然,提醒,不等于就想要改变什么。也许,随着社会的发展,裤带和围脖就不分了呢。提醒,无非是想留下一个声音:那原本是裤带,围脖原本是另外的样子。仅此而已。
好多事儿,只要稍稍深究一下“本源”,就可以明朗不少。真的是!
(二)关于“文化”,暂且从“根子”上“究”上一“究”
任何社会形态,无论是否具备完整的“国家”或者“阶级”的概念,只要达成一定规模和稳定程度的“聚集”,就一定具有“意念”上的共识。
(北周武帝宇文邕,道佛一并灭。建德三年五月,北周武帝下令“初断佛、道二教,经象悉毁,罢沙门、道士,并令还民。”同时,还下令“三宝福财,散给臣下,寺观塔庙,赐给王公。”)
人,作为区别于其他动物的、有“意念”的社会细胞,只要生命没完全被“肚子”驱使,就一定会生发“肚子”以外的“意念”。
“意念”的群体性趋同、延展、飞跃,既是凝聚某种社会形态的必要条件,也是这种社会形态发展过程中的精神果实。其体现,随着所对应的社会形态的发展,几乎必然地,覆盖生产、生活、政治、经济等等所有领域,渗透到所有可以渗透到的细节,形成性格式的特征;继而“任性”地向高级演化,生成——形式的、机理的、艺术的、实用的、制约或说“被迫”的、习惯或说“自迫”的——属于特定社会形态及其绝大多数行为主体的精神规范。而这种精神规范,又反过来以习俗、风格、制度等形式,引导、协助、推动这个社会形态,进而再度、更高级地趋同、延展、飞跃,哦,还有“修正”,开始下一轮……
这个精神规范和社会形态不断相互作用的过程,以及精神规范在此过程中不断产出的“意念”性的结果,大概就是现在的人们常说的“文化”。
(唐武宗李炎灭佛:诏书明令拆除寺庙4,600余所,小寺院4万余所,佛经大量被焚,佛像烧熔铸钱,强令26万多僧尼还俗,古印度和日本和尚也不能幸免。)
往往,说起“文化”,人们都会很高兴,觉得很平和、很风雅,很……总之是一些清风徐徐、团花锦簇的感觉。
这说明,“文化”胜利了、成功了!
把原本的严酷面目,欢欢喜喜地遮掩了,变成让人喜欢让人崇拜让人追求而不是去怀疑去忧惧去愤怒的东东。
我们总说“文化”这个,“文化”那个,这个“文化”,那个“文化”;好像一“文化”,就正统了、高尚了、有来历了、不容置疑了。
而当我们这么感觉着的同时,又会想当然地在内心认定,“文化”是“软性”的、非强制的、和风细雨的;继而以为:那其实,只是,我们由衷愿意去认同和追捧的;只要我们愿意,随便摆摆手,甚至连摆手都免了,只动动嘴皮子,就可以当它是个屁;亦即,所谓“文化”,差不多纯粹因为我们的“爱”和“推崇”而存在,就像宠物和情妇;如果我们不高兴,随时随地,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它们或她们,清除掉!
可是,当我们洋洋自得着的时候,早已被宠物感染了弓形体,也早已被情妇套出了所有的致命秘密。清除一个试试看!
当我们自以为是“文化”的主宰和“房东”的时候,“文化”早已渗透到骨髓,给我们打上了几辈子都抹不去的烙印。清除一个试试看!
历史上有很伟大很伟大的人试图做过了,结果是——浩劫!
“文化”是“软性”的不假。可这种“软性”,就像水、空气,围绕着我们,成了生存必须;其予以我们的制约,无处不在、无比强大、事关生死!更要命的,事关——荣辱!
这属于“意念”的水、空气,是万千血泊无数轮挥发、凝聚而成的。
一方石碑,只要细读,就会嗅到被时光湮没的铁血寒腥;一段戏曲,只要细听,就会循到来自久远过去的哀哭嘶嚎;一种习俗,只要细品,就会尝到曾经为生存而拼命劳作的咸涩汗水……
“文化”,来自人们永不休止的痛苦和挣扎!绝不是轻飘飘美轮美奂的!
从来不是!
(三)看看这两个字吧——“文”、“化”
甲骨文中,“文”的象形是“手执棍棒”,意为“以棍棒教化”;“化”是后来形成的“会意”组合字,古体跟今天的简化字没有结构上的明显区别,都是“人”和“匕”的组合。
“人”、“匕”相合,不是“匕人”就是“人匕”,总之不是温文尔雅、和和气气的,而是充斥了残酷和血腥的。
古语里,用来形容取人性命的词汇有不少,比较常见的有“诛”、“杀”、“戮”、“屠”、“匕”(或为“毙”)。其中“匕”,既是动词,也是名词;用作动词时,更指以尖锐器物直刺要害,以较小的创口但很深的侵入,使对方over;用作名词时,则指可以用来执行其动词所指行为的工具。
今时,人们常把这种工具称为“匕首”;而在古时,就一个“匕”字。荆轲刺秦王所用的,就是这种家伙——短小、隐蔽、尖锐(甚至可能萃了毒),打击迅速、深入,方寸须臾之间致命!
考古发现,西周时,有一种宫廷宴会用的餐具,形似今天的汤勺,但勺头部分是平直的,前端尖锐。从餐具角度讲,兼备了勺子和叉子两种功能,很实用。考古发现同时表明,这种很实用的青铜质餐具的名字,就叫做“匕”!
想象一下,西周贵族拿着“匕”聚餐,欢声笑语间,夹杂着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每个人都得提防被邻桌的突然拿“匕”刺穿胸膛或脖子。不知道,他们聚餐时带不带剑。但可以肯定,如果拿“匕”干掉邻桌,比拔剑动作要小很多,速度要快很多!
用“匕”进餐的西周贵族们,到底想没想过聚餐时用手里的“匕”干掉邻桌,不得而知。可以肯定的是,一旦“匕”刺向(或刺入)某人,就是个活脱脱的“化”字!“文化”的“化”!
“文”是用棍棒,“化”是“匕”和“人”的“亲密接触”。
那么,“文化”,是什么,就不难想象了。
“文化”的本初,是残暴而狰狞的。“文化”的后来,也是!
不同仅在于,棍棒变成了无形但无时无刻不在制约着人们的习俗、概念,“匕”变成了诗词歌赋和形形色色更现代化更精美更幻妙的什么,微创地、深深地、无可挽救地,击穿了人们的精神内核,并长久驻扎、蔓延。
这样看来,“文化”,无论到底是什么,或者我们到底也弄不清它是什么,但至少,我们应该知道,它不是轻松的、简单的、可以这样可以那样的;至少,我们应该懂得,构筑或者改变“文化”或类似“文化”的什么什么,决不是动动嘴皮子、花点儿钱、做几个漂亮的文案就能成的。
如今,太多人想“做”文化,太多的钱想要把文化“产业化”;如果都是真诚的、含着敬畏心和正二八经研究研究的意图的,都没错,都该赞。可如果只是想借这两个字“增色”、“提高档次”,甚至仅仅是把这两个字当作虚幻的光环,实在还是应该多加小心。
【作者简介】刘宏宇,常用笔名:毛颖、荆泓。1969年11月生于北京。资深编剧、实力派小说家、北京作协会员。
来源:写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