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集路上的时光变奏 文/王革强

赶集路上的时光变奏

在岁月的朦胧深处
前人的脚步，匆匆忙碌
为生计奔波，深一脚浅一脚
踏出那蜿蜒羊肠的路

那自然踏出的小道
留作念想，如陈旧的书
若世世代代在其上重复
又怎会有发展的进度

盛夏，村头的土抬樑瓦房
倚着土坎，静静守望
房前开阔，斜坡下泥土路长长
六岁的我，靠着柴禾堆紧张

盯着路边皂荚树，大气不敢出
一条碗口粗的黑色巨蟒
尾部缠在枝干，头部在菜地寻物
大人们的出现，惊走了这恐怖

母亲为我“叫魂”，持续一周的晨暮
那年月，大人天亮就外出忙碌
哥姐上学，我一人在家独处
受此惊吓，我再不敢独自守屋

母亲不忍留我，干活赶集都带在身
从此，我满心盼着与母亲去赶集的辰
那时不成文的规定，五和十是集日的痕
五是小集人少，十是大集人纷纷

秋冬，菜园的莴笋白菜熟得纯
喂养一年的禽畜膘肥体又沉
拿到集上换钱，还债或买油盐的份
给小孩扯布，凑上学的费用

大集那天，母亲四五点起身
到菜地收割洗净，用稻草绑稳
背回家叫醒我，热剩饭冷菜一顿
六点半，背菜牵我，急切地启程

母亲说越早越好，摊位先到先得安稳
家离集市八公里，路途有它的本真
村头向下跨过石拱桥的坚韧
沿着灌溉渠沟畔，脚步不停顿

再经过三五个村庄，一路南行东奔
村庄里泥墙草顶的土木房，质朴又本分
房前屋后的树，秋冬叶子落尽的冷
赶集的人从各村汇聚，路上满是热忱

有挑担的、背菜的，还有牵猪抱鸡的一群
大伙结伴说笑，忘却负重的劳顿
远远望见白墙青瓦的房子，气派又新颖
听见高音喇叭唱，知道集镇已近

集市是百货公司和书店间的街巷
商店里饼干杂糖，诱惑着众人的肠
庄稼人想着种子、学费、年关和债账
很少舍得买来尝，生活满是担当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虽眼馋心痒
想着哥姐读书，自己也将上学堂
家里母亲一人忙，我从不索要叫嚷
只盼母亲卖完菜，回家饭菜飘香

能和家人相聚，被呵护的幸福满心房
哪里还会有别的奢望

天道酬勤，十多年苦读的光
我成为乡镇中学的教师，梦想起航
工作在乡政府旁，学校门口是街道的样
下班买必需品，轻易就能妥当

即便去儿时街道，乘车半小时一趟
年岁渐长，组建家庭有了孩子的欢畅
工作调动，迁入县城自建住房
从此，不再为赶集烦忧，心有了新的方向

新居楼顶眺望，群山连绵翠绿的长
田畴丰沃广袤，满是希望的模样
街道两旁，建筑别致的楼房拔地长
漂亮新颖壮观，处处祥和的景象

夜幕降临，县城坝子灯火辉煌
东山河岸华灯，水中倒影伴人入梦乡
老旧脏乱的老街，变整齐宽阔的新巷
店铺林立，商品琳琅满目，闪耀光芒

儿时赶集的情形，一去不再返场
如今我已天命，散步休闲在街巷
与妻女逛超市，走街心花园舒畅
享受这生活，岁月满是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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