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 文/王革强

春分
——在西南小城的午后
春分
我数着日历上的刻度
像数着粉笔灰落下的年轮
阳台上的兰花
又抽出一茎新叶
它记得我教过的每一首
关于春天的诗

楼下的玉兰树
把花瓣撒在退休教师的窗台
我轻轻拾起一片
它洁白如粉笔
却不再有学生
在作文里描绘它的模样

风从远山吹来
带着泥土的腥气
和油菜花的甜
我听见孩童的嬉闹
在小区里追逐
像追逐着
我渐渐模糊的记忆

春分
昼夜平分
我的时光却不再均匀
一半给了讲台
一半给了等待
等待一场雨
淋湿我干涸的喉咙

楼下的李子树
开得正好
我数着它的花瓣
像数着
那些已经远去的
春天

春分
我坐在摇椅上
看云
从东边飘到西边
像粉笔字
从黑板的这头
写到那头

风停了
玉兰花落尽
我合上诗集
听见
春天的脚步声
轻轻
走过我的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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