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路

缭绕的烟云晕开一缕淡墨，
头顶便画出了乌青的天。
我随着一阵嗡嗡的轰鸣，
在没有阳光的中午启程。

一块块浓绿的麦田从身边穿过，
眼瞧着黄土被挤成错节的岔路。
它咬紧牙关挺起水泥的桅杆，
欲要搭上春风的帆，
却被几条黑线串联不得动弹。
乌黑虬枝的矮桃树，不时跳出几棵，
身上挂着甚少的粉色，在灰蒙中倾情闪烁。
它的航线是无限的自由，
哪怕结果仍是飘落。

视线闯进了一片清水潭，
水上轻波偶漾，嫩柳高悬。
独有一钓者静坐，撑起鱼竿。
茂密的柳条将风化栉，
一边梳理，一边飘扬。
赤裸的白杨在积蓄力量，让目光
随着喜鹊，乘着春风徜徉。
我透过车窗欲把视线长久地存放，在这
静谧清幽的小潭中央。
我是如此痴迷深深陶醉。
垂者斜卧水边，闲在柳下酣睡。

几块巨石，在远处躺卧，
它们相互勾衔演绎着壮阔。
我的视线虽然受阻，
但那静止的宏大，不曾遮掩。
山脚下，不规则的碎石有着相似的肤色，
它们在这搭成一座座村舍。
我从它们身边飞驰，
却不曾与它们相识。
它们在山脚下远望我身后的平坦，
崎岖坎坷的心情竟开始慢慢舒展。
我把目光交给飞鸟，让它替我探索高山的秀妙。
它把心事递给煦风，让它偷偷探听田野的柔情。

道路渐渐宽阔，
这城市的边缘，角落，
在我眼前路过。
一幢幢高叠的房屋渐显，
榆钱，在树上疯狂生长，
道上洁净放光。
远处吊塔木马般旋转。
橙黄帽下的欢颜，
却不属于这个地方。
街道上的人们匆匆忙忙，
眼里只有一半的阳光。
他们的脚下踩着彷徨，
手中紧握蜜糖，
心里却不属于这个地方。

一种无可名状的臆想萌生。
一个充满阳光的下午，
我回到了来时的地方。


                         20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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