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十一）

洪
——关于九八年的那场不停的雨


霹雳撕开墨云狰狞的杈
幽渊里亮出了爪牙
雷霆擂动隆隆的战鼓
云翳对田野开启了轰炸

大地颤栗地噤默着
咆哮的雨幕，一直倾下
河流漫了，铺展开雪色的绫纱
田块里披挂上银色的盔甲

课时被迫停止，皆因教室
坐落在洪水淹没的低洼
自救，每掘一道土地的缝隙
都期盼着积水迅速地退出

但那连绵不绝的雨云
不容置喙，自西南持续补给
就连房屋内的床底
都涌出幽咽的泉，肆意漫上生活的底线

闲暇的顽童呀，不识弥漫的哀愁
在积水过膝的田地里
捕捉，游鱼的痕迹
但房前屋后，河鱼早已登上了陆地

除却眼前的泛滥，也听闻遥远的江河
波涛的巨兽摧垮高筑起的堤岸
那被淹没的命运，等待救援
等待洪波退后家园的重建

灾难中，淹没的家呀
军民奋力，逐一扶起倒下的砖瓦
雨过天晴，田野里流浪的庄稼
终也能等到绽开成熟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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