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开始的地方

我醒了

醒在粉红色的玫瑰花瓣里

醒在飘舞的浦公英里

醒在干净的月色里

醒在蔚蓝的天空里

醒在温暖的阳光下

/

我插过稻秧

也种过土豆

我捡过棉花

也采过冬笋

我听过布谷鸟的叫声

也听过四野的蛙鸣

我爱家乡的绿色

更爱一湖的澄清

/

有一天

我告别篱笆编成的草屋

和屋前的老槐树

我站在城市中央

化成一件石器

走到五千年前

偷走一尊铜鼎

装满稻花香

送给城里的打工人

任由他们藏在城市的角落里

盛满泪水

一饮而尽

/

我扛过水泥

也刷过冰冷的墙壁

我干过外卖

也开过滴滴

我有时站在燃烧的钢炉前

有时也躺在四面透风的工棚里

/

我把自己塞进机器的轰鸣里

佝偻着腰身

把日子连成一条弯曲的弧线

在流水线上没日没夜的缠绕

/

我听过你的声音

那香甜的声音里

正诉说着你我青涩的爱情

/

我走过高山

趟过急流

我穿过松柏

拾起过松针

我将干瘪的时光

钉在墙上

就是一本日历

我把你钉在心里

就是永不磨灭的记忆

/

你听

我的心在跳动

那热切的魂灵

在黎明的前夜

正被梦驱赶着

借

猫头鹰那睁着的一只眼睛

寻着梦的脚步

在黑暗中穿行

/

人生短短几十年

兜兜转转

兜兜转转

我还是

拖着疲惫的年轮

重新回到了

梦开始的地方

那里

有你

有我

还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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