咀嚼集

1
有人说，历史可以做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石器时代适合用凉拌的方式，原滋原味
青铜时代适合用蒸煮的手法，热气腾腾
黄金时代适合用爆炒的手艺，鲜爽可口
黑铁时代适合用煎炸的技艺，外焦里嫩
存在于各个时代里的人，是恰到好处的调味品
喝一碗血麻辣酸甜，咬一口肉咸淡辛香

2
打掉了牙合血吞下的人，是不适合咀嚼的
柔软牙床只能慢慢磨平
把残汤冷炙囫囵灌进肚子里
细咀慢咽属于口腔洁白、牙口锐利的人
优雅的撕咬是最让人心弛神往的滋味

3
有人用一块石头，吮吸出了光灿灿的黄金
有人在自己的身上剜下一块肉
嚼出了满嘴的泥沙

4
食物需要清洗
而各种各样的思想都是在毒液里泡大的
所以人的大脑和心灵，需要反反复复的清刷和洗涤
这是一条无需验证的简单逻辑

5
黑的可以洗成白的
红的可以洗成绿的
就像一块肉被炒熟，就像一锅汤被煮沸
都会不可避免地改变颜色
这有利于饥饿的眼睛和嘴唇
作出进食前的选择与判断

6
把在空中画出的一块饼
印到一张纸上，是一种无可挑剔的魔术
再到这张饼，刻到心上
魔术就变成了不可辩驳的现实
让每一个日夜，都有一场蓄谋已久的盛宴

7
还要有一杯用切碎的内脏，发酵以后酿成的酒
透明得没有一点杂质
醉人。昏沉。头痛。恶心。呕吐。
但充满着浓烈的诱惑
据说，这是历史送给每一个人
最公平而难忘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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