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139•岁月，穿过我的头颅穿过我的眉（组诗）

一、我头颅上的喊杀声
　　
　　 我听见了
　　 一阵
　　 喊杀声
　　
　　 一根，两根，三根
　　 我的头发
　　 像揭竿而起的
　　 士兵
　　
　　 战场，就在
　　 头顶
　　 你死我活地
　　 斗争
　　 直至难违
　　 天命
　　
　　 绿色，那么远
　　 又那么近
　　 那黑的白
　　 白的黑
　　 在密林深处
　　 梦呓如琴
　　
　　 二、风吹出来的浪花，挂在眼角
　　
　　 岁月的湖
　　 折叠了
　　 多少故事
　　
　　 不能！
　　 清澈见底了
　　 一张脸
　　 转眼
　　 到了秋天
　　 到处是
　　 坑坑洼洼的
　　 一片
　　
　　 眉毛
　　 象把弯刀
　　 举起了
　　 却从未见过
　　 落下来
　　
　　 胡须
　　 若湖边的
　　 韭菜
　　 他只是疯长
　　 却不管
　　 春秋冬夏
　　
　　 风吹出来的
　　 浪花
　　 挂在眼角
　　 象一群
　　 调皮的娃
　　 簇拥着
　　 坐在岸上
　　 幸福地
　　 荡起秋千
　　
　　 三、我不该怀上一肚子的话儿
　　
　　 我闷声地扒饭。汗珠像钢蹦儿
　　 吧吧地砸进米里
　　 铁饭碗，被筷子敲得
　　 叮当作响
　　
　　 乌鸦只顾埋头喝水
　　 不论时事，不谈人前人后
　　 我们只谈小桥和流水
　　 什么都装进肚子
　　 白花花的米饭、偶尔扯落的胡须
　　 和含在嘴里的糖水和黄连
　　 还有那些
　　 不能说出口的话儿
　　
　　 洁白的栀子花啊
　　 凋谢一茬
　　 又一茬
　　 峭壁的长青藤
　　 那么高，那么绿。多情而又
　　 危险地诱惑
　　 我们被影子押解
　　 一路无可奈何的前进
　　 时间，她不说话
　　 像极了
　　 我的沉默
　　
　　 牙齿打掉了，往肚里咽
　　 一朵罂粟，趁黑穿过翻滚的嘴唇
　　 啤酒瓶的渣儿，将喉咙刺痛
　　 满满的一肚江山！
　　 唐诗、宋词，只能旌旗卷舒地
　　 驻扎城外
　　 一只天鹅飞来
　　 死死地咬住我的衣袖
　　 她偷偷地耳语
　　 叫我停下脚步来
　　
　　 我却十分忙碌！我的肚皮
　　 象农夫的车辆
　　 反复地运送河流、生命和欲望
　　 潮湿的土地上
　　 一些古怪的生物青翠的生长
　　
　　 十月怀胎。我的肚子
　　 比母亲生我的时候还大
　　 性别的诞生不远了
　　 可是，我担心
　　 我如此地庸俗、卑微、长相平平
　　 加之一肚子的寄生虫、不明物
　　 我不该怀上一肚子的话儿
　　 不能降生！我不是
　　 惧怕分娩之疼
　　 而是啊！
　　 我不能给你们
　　 霸王的
　　 名姓
　　
　　 四、今夜，我将手指一根一根点燃
　　
　　 十根手指挈起
　　 象十座山
　　 山下是
　　 江湖
　　 山外是
　　 远方
　　
　　 十根肋骨，穿越风霜
　　 从冷到暖
　　 一打开
　　 春天就来了
　　 十只鸟儿
　　 站在
　　 指尖上
　　
　　 时光象个口袋
　　 十根手指
　　 在里面
　　 开裂、流血
　　 幸福地
　　 受苦
　　
　　 十根手指
　　 十道伤
　　 今夜，我将手指
　　 一根一根
　　 点燃
　　 黑暗还是那么
　　 无边
　　 火光照耀着
　　 巴掌大的
　　 地方
　　
　　 十根手指
　　 象十个妩媚的
　　 新娘
　　 在火光中
　　 浅浅的
　　 回眸
　　 指缝之外
　　 没有生命了
　　
　　 我最后地
　　 挥手
　　 以火为浴
　　 一个人
　　 独自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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