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国奇谈

海淀李铭真，名斯镧，冠科绝第之才也，近平朝之高尚士也。甲辰春，见邀于蔽舍，所司者，无非问道乎清茶、鉴舞于桃花尔。
我问季于斯。铭真曰：“季各胜。若春和而曦，万物生焉，广纳善美，有行之胜。若冬静而悠，物多休焉，哲者晦养，有藏之胜。乃知天之恚慈，世之冷暖，无羁于我也，我自安也”
“如公之言，季各有长，然卿之说身之羁之谬，其诸甚已”
铭真不意，信自噆茶。落英翩翩，和风睦睦，所余更如何？闲与宓尔。
余甄芬许刻，始舛涩而终甘滋，以为得道于茶矣，遂窃然而乐，乃下津徐云：
“夫弱水之西，其国三百有六，世俗与中华异，有国尊犬者，谓犬国也。
国中民有一病者，不能克，又苦贫，莫之为也。人以北鄙之尊师告之，谓之能犬人身，爪十指，遂致世人之趋怜也，而生养之事何有？
病者乃往拜之，请为犬。尊者度其气，苦笑曰：‘尔心随诚，奈何质本庸粝，气非犬类，纵强制之，恐不能持久，人终或知之’‘既死一也，不为之辄死矣，为之未知，请为之。’......
及病者化犬，趑趄于市，举国哗然，以国中犬竟困窘若此也。显徒达士彤轩皂辇壅夹迤逦呼吸无间也，并有内外之名医举，千年之奇草出，以健之也。
及痊，犬彻感诸医，因往谢之。而医既遂稔知其之不犬心也，更聚议而确稽之，乃以其犬行而人心，有渎乎犬而诉官。
僚属惊，乃呼役急拿斯犬，铐之庭而诃问之。坐其名犬而实人，诈天下之惜也。
犬知其命已然，遂不辩而伏诛也。
其国人有德卑者叹曰：‘是以犬诛人也，犬横于世，则不犬类无以保自身也，如之何其藏也！’”
吾言既毕，李、我肃然，铭真似有所思。然悠悠落红一棹，恰着茶渊之上，浮振波潮，铭真乃破颜笑矣，我亦同笑之，相视虽无言，惟心相知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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