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片连月光都不肯光顾的墓地

       波德莱尔的字，是让人有切肤之感的。比如这行:我是一片连月亮都不肯光顾的墓地。

       读后，我常常会有自己给自己刻碑的念头。而说疼痛，流血，显然对不起波德莱尔先生。如果那样，俗，巨俗。

       济慈，有芬妮。兰波，有魏尔伦。纪伯伦有《我曾七次鄙视自己》，洛尔迦有绿的枝桠，绿的风，绿的马，露出牙齿的蓝的海，奥登有沉思和口语。惠特曼有美国的信徒，狄金森有太阳，包括自杀成功的普拉斯都有普利策奖和野蛮而细腻的爸爸，有欺骗到她甘愿戴上围裙的贵冠诗人丈夫，赫斯菲尔德有一匙盐的寂静，她还有心中的男神杜甫。有别于特德.休斯的兰斯顿.修斯，身体内有一条黑色的河流，有莱顿公社，有街舞。

       而我亲爱的波德莱尔先生呢？他除了整个无死角的拥有巴黎的忧郁，惟一的财富便是一千公顷不到的《恶之花》。

       记得波德莱尔先生有这样一句格言:我的心从不因谁而停留，但我的心却总因谁而跳动。那句诗读一遍，便感觉美的炫目，纹理可见。

       但，我的裂痕，只有乌鸦知道。

       漆黑的夜，一只拒绝长出白色羽毛的乌鸦同我谈论策兰.保罗的《死亡赋格》。

       后来，连这只鸟也消失了

       我远远的体味着波德莱尔先生和他那罂粟味道的语言。他从拥有继父那个早晨，我知道这个男人，再也做不成孩子。

       虽然，他那时连女人的胸脯，都没触摸过几次，称他男人，有些牵强。

       再后来，他几乎融入了一条春天的河流。包括我。但都发现，梦里的峡谷没有一滴属于自己的水。

       他说:想像是真实的皇后。

       他说:也许你我终将行踪不明，但你该知道，我曾为你动情。

       他在致文森特.梵高中写到:他生下来，他画画，他死了，麦田里一片金黄，枪声过后，一群乌鸦惊叫着，飞过天空。

       而我，不及他。我能做的，仅仅是偶尔续写一首首《恶之花》。仿佛，我来自于神灵的诅咒。众神奏起了竖琴，我流亡于马赛，里昂，波尔多。

       没有谁真正祝福过波德莱尔，也没有谁会记得我。我仅剩一只的乌鸦，都飞走了，况且鸽子。

       今夜，没有苓兰的絮语，虫儿不曾呢喃。红酒，女巫，钢琴，天使都不曾存在。
整条塞纳河，只有一个男人，叼着烟斗，燃尽希望的男人。

       我不知道他到底只代表他，还是也包括我？尽管，我给波德莱尔先生提鞋都不配。但我笃信，我和他，都是一片连月亮都不肯光顾的墓地。

       他的绰号叫悲观，我的别名叫落寞。

       都跟绝望，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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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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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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