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刀客今日临屏四首

老刀客今日临屏四首

       天 空走 远

可不是，星星看不到了
受伤的云彩总是暗自落泪
苍老的天空越来越沉默，背对的远山
拒绝支撑它瘫软的脊梁
闪电钝了，雷声被压制在山谷里
老鹰的翅膀在作最后的燃烧，天空越来越空
那些储存亿万年的泪水已经流干了吧
越来越远了，我仰望的眼睛陷入绝望
雪山使用冷暴力，火山气绝身亡
天空远了，再也承担不起大地的苦难
是要飞走吗，我不敢相信
追日的夸父正火速赶来，我累了
倒在秋风萧瑟的草原上

        鬼故事

鬼，出没在姥姥的故事里
它们有血有肉，回归在节日的夜晚
鼓板打响了，胡琴声里有哭泣与鲜花
并不恐怖，爷爷的灰毛驴驴就是
山沟里的老杏树也是
活着，在打谷场
在淹没了一声声哭喊的老井底
饥饿的麻雀是，被宰杀的病牛也是
走了也走不远，常常在蜀葵花开的时节
回来，在落雨的清明节
醉了的小山村，迎来亲生的游子
在一滴滴杏花雨里，深深跪下去
向一堆堆黄土，双手合十祈祷

鬼史就是一部村史，现在住在我心里
有鬼就不会胡来
也从不敢惹它们伤心

       二    胡

挂在墙上，乌黑的二胡
它多久没说话，或许已经哑了
上午阳光走过来，轻轻抚摸，又离去
开裂的琴身，断了的琴弦
毫不怀疑，它有受伤的灵魂
轻吟低诉都留在风里，也许院里的枣树
记得，屋檐下的燕子记得
终于安静下来，像一根劈材像干枯的老井
远山又被秋风漂红
那是怀念的颜色，它的主人
在那样的季节被送到山顶上，我的爷爷
留下了一件响器，二胡
幽怨的曲子浓缩了老农夫的一生

         旧   琴

弦被扯断，琴发誓要做哑巴
它不想再出声
天下知音均已作古
陷于夜的沉默，黑暗正浓
一把暗哑的旧琴
起身投向大火，彻底
燃烧一回
以答谢曾倾听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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