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腔作势

站在空旷的操场上
教学楼在我对面
我尽力仰头，看着灰暗的天
雨滴滴入我眼
不适的眼睛用余光瞥见
偶然路过的老师和同学
开始吧，表演
摇摆四肢，将身子浸入雨中
装腔作势，妄想让他人对自己投来视线
喜欢被夸赞，害怕被讨厌
雨滴浸湿衣衫，带来冰凉的触感
想要让自己的身影映出与众不同的明暗
却总是在雨中沉溺在妄想的梦幻
最后只能装腔作势地呐喊
表演继续
独自站在房间里，拿起药瓶和剪刀
全身瘫软
床上或地上，躺进一片杂乱
只不过舞台有所变换
身边只有布娃娃在回应我的呼唤
不想让家人担心
于是放下了一切，做起了“自己”
不知前路如何，有什么意义
在昏暗的灯光下
抱着布娃娃，怀中没有一丝暖意
仅让自己良心的波澜稍有平息
双手拨弄着间隙
看着发光的屏幕传递欲望的讯息
自己都无法相信的“没事的”之类的话语
这也许
是一瓶甜蜜的剧毒药剂
表演继续
医院的走廊，推着铁车送药的声音响个不停
我拿出招牌的笑容，温和而又宁静
接过一切，保持冷静冷静
极力让生存与生活稳定
无味的热水顺着咽喉缓缓流下
咽喉和胃先后传来暖意又消失殆尽
表演继续
踏着车水马龙，满是灯火的道路
眼角不禁湿润起来，但是身体却很舒服
感受人们的行色匆匆，呼吸吞吐
路上飞扬的灰尘让我咳嗽了几声
高楼上播放的广告让我视线模糊
我跟着走动，已然在人群中充数
或许，该改叫“我们”了
回到家中，想用冷水让自己不再糊涂
此刻，我在脑中的舞台狂舞
糊涂？清楚！
来吧！让表演继续！
像突然地吟诵不知有无意义的诗句
那却是自己真实的心绪
目不暇接的各类资讯
在拟态的环境中起舞
看着某某想让自己看到的东西
看着我们装腔作势的辛苦
不断地切换清醒和糊涂
麻木之后，没有痛楚
无人观赏不够歇斯底里的高呼
起初，我宁愿自己的生活是一场真人秀
这样，别人就能看着我
看着我表演，看着我闪烁
看着我精心缝制的衣着
不知是谁或何种团体
正向背向地表演着，燃烧
每个人情理之中的人设，又出乎意料
将键盘用力敲！
敲出抽象或清楚的缠绕！
魔怔，混沌，清醒，此刻全部杂糅，宣泄，释放，尖叫！
想要让自己成为少数人，有特点值得骄傲
又想站在舞台中间，向时代大声宣告
只能装腔作势，不断表演着
直到变成怪物
越思考，越困扰
时间在做减法，明天越来越少
想那么多只能让自己变得苍老
表演，狂欢，狂乱，娱乐，舞蹈！
病态的到底是谁
沉默的到底是谁
是谁在自我安慰
晕倒在这场狂欢的聚会
科技革命带来的信息时代
大数据的河流交汇
压得人窒息，下坠
做不到让自己完全狂乱，又不能让自己彻底清醒
最后
都不知道是演给谁看的啊
哈哈，是自己
浮夸的装腔作势，最后全部属于自己
继续！
在学校的大雨中起舞，目光已不再注意其余
任凭湿透的衣服紧贴身体
打乱正常的呼吸
关上房门，扔掉剪刀和药瓶
抱着布娃娃在床上呓语
表演只为自己
坐在医院的床上，随思绪晃动着身体
不再晕眩，听不见任何声音，看不见任何景色
以浮夸的矫情放声高歌
只为自己表演，只为自己快乐
街上的行人行车
网络上的人设，争吵谩骂，赞美歌颂，无尽娱乐
闪耀的霓虹灯，人们的麻木与惊愕
忙碌的步伐合奏出生命的温热
鲜血，肮脏的东西，圣洁之物
道德，心理底线，象征生存的薯条和钞票
我不想知晓
旋转，跳跃，狂乱，舞蹈
继续装腔作势，直到自己真的变成怪物
自己真的变成了怪物
霜与火的力量聚集在我的双目
……
表演结束
终曲了然
不再回顾
下次醒来还记得什么啊
继续装腔作势
哈哈，我忘了啊
忘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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