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记忆之十四：大四那年夏天的某一个下午

班长说
我下午杀人抢人也不打牌了
我们都懒洋洋地看着他
大江东去
浪淘尽的仿佛不是风流人物
而是我们这个农民运动讲习所的村长（按：我们戏称师范大学为农民运动讲习所）
时间不会给行动给出答案
大学一年又一年
到大四好象不是成长了
而是迷失和无聊了
高等教育
仿佛为了阻止我们沦落才办的
一个外国留学生被我们教得会用方言骂人
熄灯了，城市没有了
可以点起蜡烛互相看着失魂落魄
黑桃，草花还有红桃及方片
电话号码及牌上穿衣服的人
被甩到牌桌上的一个一个形而上学失去份量
牌旧了，有理想的日子瘦成饥饿艺术家
输了牌的班长对着女生楼喊
我打牌太臭了
我打牌臭得很
直到对面楼有了尖叫声和掌声
零星的啤酒瓶落地有声
夜里无人清扫
直到宿舍楼之间寂廖无声，一天结束

我们斗地主的那个下午
政法系同学因心情惆怅
在校门口吃麻辣烫喝酒居然打架了
被小赎用小刀追着跑
仿佛李逵追着但丁和弗洛伊德论理
酒伴着口水
被逼到墙角的他们尿完接着喝
四年了到故事的尾声不打一架
仿佛青春无脸见人
大一写在脸上的向往和奋斗
在早上从中午开始的日子里
见了鬼
日子因为迷茫而丰满
爱因为痛苦而刻骨铭心
人生恰似失了姿色
语言忽然剩下仅有的羞耻
曾经孤傲地走进大学的窄门
这一刻，任时间遗失
打牌成为逃避自己的理由
枯坐发呆直至坠入虚无
当然，那个下午还很多
能说的和不能说的
潜滋暗长
颓废着，时尚着，等待着
从有限责任走进无穷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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