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话

年关将近
打工的人回来了
村里也慢慢热闹起来
在一片团聚的笑声中
寒冬来临

凛冽的风让一位老人病倒了
她的儿女们从各处赶来
轮流照看

因为老人和小儿子住
儿媳妇已经连续大半个月没睡整觉了
无人的角落
儿媳妇抱着重孙子不断问
“祖祖死不死？”
听到重孙子反复地说
“死…死…”
她似乎笑了

老人耳朵很早就不好使了
这些话她听不到
小儿子却听到了
脸色变得如同他病重的母亲一般铁青

子女们不断凑到床前嘘寒问暖
还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
老人含糊不清地说
“青菜…稀饭…青菜切碎，煮好…捞出青菜…不要”
小儿子跑去摘青菜
儿媳妇跑去煮稀饭

吃完老人精神了一些
说了很多话
也骂了些不知名的人

凌晨三点，媳妇来给她擦脸
脸干净了
她也放心了
那一刻突然所有的感觉都在消失
她呼出最后一口气
听到儿媳妇吼了一声
“妈！”

周围围了很多人
她看不清，却觉察出来都是好久不见的故人
她的爸妈，老伴，以前的亲戚朋友，儿时的玩伴
老人终于赶在春节前和他们团聚了

除夕夜
她的小儿子在给重孙子喂饭
“烫不烫？”
“烫…烫…”
“冷不冷？”
“冷…冷…”
以前听不清的话
现在都能听清了
春节过了，重孙子应该就会说两个字
只是那个时候
不会有人问她死不死这种问题了

来自苹果APP客户端

洋河居士 发表于 2022-01-13 22:24
有点让人心酸！

天人永隔，难受的永远是活着的人

来自苹果APP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