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

视频时，母亲说
今天很暖和
我说，妈，今天都已惊蛰了
母亲说，我不知道么
当她说出这句话时
多像一个无知的孩子
的确不知道一些节气
接着，母亲又补上一句
我啥都不知道了么，不知道了么
那表情让我痛到极到
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又像是为自己的过去
在做解释
我多想帮母亲找回
那些个，重要的节气
话在喉咙里打结，再打结

母亲不会不知道
今天已是惊蛰
一生，把自己交给黄土
交给庄稼的女人
记得每一个节气
二月二快到了
麦种要下地
今年得比往年多种几亩地
孩子们又长了一岁
肚子又长大了一些
该上学的又要多带一些盘缠
城里的花费大着呢

母亲从早上一直忙到下午
这些麦种是父亲从另一个村庄兑换的
母亲用筛子一遍又一遍筛过
像是已经筛出了丰收和希望
又像是把自己的心愿
全部寄托给这些麦种
一生与黄土，与庄稼相伴的女人
把命运和希望播洒在泥土里
又怎么会忘记今天是什么节气呢

惊蛰
母亲却已不记得
兑换麦种的父亲
在去年夏天，回了故乡
从此再也没有走出来
还有很多个节气随之而来
它们已于我没有太多的意义了

2019.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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