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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写诗人的四大忠告 文/六不和尚
声明:本文系六不和尚原创,已签约维权骑士维护版权。版权所有,转载请告知。
写诗是一件苦差事,既要表情达意,又要别出心裁,更要有所寄托,使作品耐读耐品。故千百年来,无数诗人在此事上呕心沥血,孜孜以求,所谓“吟安一个字,捻断数根须”是也。杜甫曾有诗说“新诗改罢自长吟”,似乎为写出好诗找到一个捷径,一字曰“改”。今天王和尚就来探讨下如何改诗,希望对诸位有所帮助。
首先,诗应该不应该改。
苏轼认为“某生平无快意事,惟作文章,意之所到,则笔力曲折不尽意,自谓世间乐事,无逾此者”。苏轼与李白,均是天才级的人物,写诗作文,日试万言,倚马可待,笔墨淋漓,文不加点。但是写诗速度快,不代表他们从不作修改。
好诗不厌百回改,相信每一个写诗人都心有体会。姜夔有言说“詩之不工,只是不精思耳。不思而作,虽多亦奚為?”即是此意。
和尚曾接触不少诗友,写诗极少修改,并非是其作品完美无缺,其实是因为懒。匆忙写就,急于示人,这种态度要不得。唯有精思细改,斟酌之后方可定稿。杜甫作诗的诀窍就是,改完诵读,稍有不顺即下笔修改,改完再诵读,如是者三,诗自然锻炼精工,熠熠生辉了。
因此,和尚认为,诗写成之后,自己要先多读几遍,细细推敲,实在找不出瑕疵之后再与人交流,如此交流才有益,才能越写越好。王和尚最恶追求快且多之写诗方法,不识好恶,连篇累牍,读之则面目可憎,口齿生厌。王和尚曾经常对人戏言:作为男人来说,我明确地告诉你,快是病,得治!
慢下来,细致推敲,力求字字饱满圆润,才是写好诗词之道。
那么,如何修改作品呢?
和尚以为,分两种情况。其一,写诗力求尽快抓住灵感,一有诗兴就要援笔写出。写诗的过程不可过度求慢,慢则灵感逝去,诗意干枯了。但是成篇之后就要返回头细细推敲,字斟句酌。我的经验即写要快,改要慢。返回头先读几遍,若读之不顺,即修改字句;若句意不谐,则改整句整篇;若全篇无味,则果断弃之,重新下笔来写。此时需要多诵读多推敲。
其二,诗改完之后,若实在无可改之处,可先置之不理,过段时间再看。宋人唐庚曾有言说“悲吟累日,然后成篇,明日取读瑕疵自出,辄复悲吟累日,反复改正;复数日取出读之,病复出,反复如此者数四”。
此言甚有道理,诗之改非一时一日之功,可隔一段时间再来细看,则仍有可改之处。如此不厌其烦,自然有千锤百炼之效了。和尚曾戏言:其人不死,诗改不止,即是此意。
然则改诗有何步骤呢?
诗之改曰“炼”,古人早有论曰有四炼:炼字、炼句、炼意、炼格。王和尚认为,写诗至少要力求一字、一句、一联、一半有出彩之处,否则这首诗就毫无存在意义,弃之亦不甚惜。
第一、炼字,善于用富有表现力的词汇
《文心雕龙》有言说:善为文者,富于万言,贫于一字。诗欲妥帖,必须先推敲用字,此为炼字。杜甫诗“飞星过水白,落月动檐虚”之“白”与“虚”即炼字之处,“红入桃花嫩,青归柳叶新”句之入与归亦是炼字。炼字即要用生动,形象且有力的动词、形容词或副词作为诗句的关键字。
因此,改诗首先要着眼于用字,力求表意准确,生动形象之字。写诗首先是用字,第一不要生造词汇,不要为平仄格律而颠倒用词顺序,不可凑韵凑字。凑即是不准确,不稳妥,不生动之意。用字要靠作者驾驭文字的能力,也依赖于作者平素的积累,这一点就需要多读多思考了。
王和尚认为,今人写诗不好,其实无非两点,要么缺乏词汇量,对文字的把握欠稳妥和熟练;要么是对诗词写作方法,修辞技巧不够熟练,这两点是写诗人最基础,如今也是最欠缺之处。
第二、 炼句,避免堆砌,把握气势与节奏
如果过了文字关,就要考虑炼句了。宋人张表臣《珊瑚钩诗话》说:诗以意为主,又须篇中炼句,句中炼字乃得工耳。句法不成,诗就容易堆砌拼凑,软弱平缓,神不旺,气不壮。炼句要力求奇警别致,声韵响亮,表意充足。
因此,在改诗时,也要注重句法的锤炼,把握诗的节奏与气势。那些可有可无,枝枝蔓蔓的句子,对诗情意境无补充作用者,要一一去之,做到句法精炼,无一字虚设。
比如杜甫“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一联,有八重含义,可谓千锤百炼。又如温庭筠之“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一联,全用实字,却浑然一体,融合成一幅画面,可称为炼句之化境。
最简单一个判别是,若七言可截作五言,律诗可改为绝句,则诗有臃肿之弊。王和尚认为,写诗要善于裁剪,与主题无关,对诗意无补足之字句均可删除。如今写诗人,多只知写,而不知剪裁,虽长篇大论其实空洞无味,实为写诗之病。
姜夔有言曰“人所易言,我寡言之;人所难言,我易言之,自不俗”,此语值得深思。
第三、炼意,胸中先有诗意再下笔,别出心裁能动人
为何要写诗,必然胸中有不可遏制之意方可下笔,此即炼意。为何诗要有寄托?心中若无一团诗意,下笔必然芜杂无味。顾随先生说,诗人都有一颗寂寞心,此心即写诗的动机,亦是诗心所在。
所谓寂寞心,即有冷静的自省,深刻的感悟和对世事人生的洞察,唯有自省,诗才有深度,唯有感悟,诗才会厚重,也唯有洞察,诗意才能通透。饱满充沛的作品大多来自深刻的自省、感悟和洞察。否则诗意必然干枯无味,拼凑硬刻之作多出于此。
因此,和尚常自问:为何要写这首诗,是有话要说,还是应付之作?如今写诗人多是因事而写,因应酬而作,或闲来无事附庸风雅,如此作品怎能耐看?
苏洵在磨练文章之法时曾写道“读书益精,胸中豁然以明。胸中之言积之益多,不能自制,方试而书之”,此意即胸中先有勃然不可遏制之思,如此下笔才自然有如神助。
因此炼意即锤炼诗心,沉思既久,发之为诗,自然言出由心了。另外炼意也有诗之立意之说,除字法句法外,切入的角度,立意的深刻与否,也关乎诗的高低。善写诗者,总能别出心裁,不落窠臼,既新且雅,内存雍容厚重之质,外具潇洒飘逸之形,如此写诗,才算初得诗之三味。
因此,在返回头审视自己作品,动手改之前,要考虑诗意时候合适,避免因应酬而拼凑,因即事而油滑,因漫题而肤浅。圆融、凝重、深刻从何而来?和尚以为,一靠积累,二靠观察,三靠思考,四则依靠锤炼了。
第四、炼格,锤炼格调,体现诗人气质与修养
格调是个很难讲的主题。它可代表气质、境界、深度等,一言以蔽之曰:不俗。
严沧浪有云:诗之极致曰入神。何为入神?严沧浪谓之曰写出真性情,且毫无雕琢痕迹,透彻玲珑唯有兴趣。清朝沈德潜之“格调说”,认为诗要温柔敦厚,其言有物,具有原本性情。他认为诗可以理性情,善伦物,设教邦国,应对诸侯。
清末王静安之“境界论”则推崇有我之境,无我之境;注重以沉重之心情,透露宇宙悠悠,人生飘忽,悲欢无据之意境。以此言诗,王静安则认为诗要能写无我之境,能参透宇宙人生之奥秘,既达到人性的觉醒,也有人性的依归。
前人格调之说既深且奥,王和尚认为,格调即人的境界,也即诗中所反应出的诗人的气质。想写出好诗,就要不断拷问和修身,唯有此才能超越尘俗,略具空灵透彻之意。
写诗既是自省,也是修心。既要言出由心,又能超越平凡。当然诗人之修心绝非看破悟透,而是力求真、善和美。言出真心,略无隐蔽,此为真;善写能写,既能感动自己也能感动别人,此为善;而有深度,有感悟,有思想,有境界,此可称为美。
因此,改诗也是不断修心进取之意,唯有在格调上不断用心,摒弃头巾气、脂粉气,则诗自有潇洒飘逸之姿,其意也就高标不俗,让人吟咏不尽了。
如今之写诗人,大多未思考过格调,或许笔力不到,或许用心浅薄,茫茫然写去,乐滋滋炫耀,昏昏然四处乱撞,其实不过是求片言之誉,聊以慰藉空虚无聊之心罢了。所写之诗,或者虚假,或者空洞,或者干枯,或者堆砌,空有诗之形,毫无诗之实,和尚戏称之“诗匠”,不过是连篇累牍的流水线产品,既无诗心也无诗意,就像一堆相似而无生趣的木偶。
因此,改诗之时,要反思诗之格调,是否不俗,是否有境界,是否有寄托,是否有感悟,如此不断自问,诗自然越写越好,而诗心也就越来越完整圆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