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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小河水的清澈,看一眼就会洗濯你心中所有的尘埃。
顺着竹影仰望蓝天的角度，清晰可见几间茅草屋呼吸着大山深处的清新。一种悠然的情怀荡漾在山间。
春天,满山的野花争相献媚眼；夏日,四周翠竹摇曳送凉爽；秋季，一片金黄似火映出茅屋缕缕光亮；冬令，炉鏜红红的情思映红山里人的向往。
梦，因季节的不同在旋转。
袅袅的炊烟不识岁月的路径。春风的和煦，夏阳的浓烈，秋雨的绵绵，冬雪的无瑕，不都在让大地反思昨日的浮躁么？轻渺的身姿总把时针拨动,漫向天空寻找远方的畅想。
孤寂的夜让空气安静。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2
公鸡在自己的领地不安份起来，高亢的鸣声将夜幕撕破。多少花事凋零于昨夜的梦境。
村民的吆喝声，让青白的炊烟在身后斜挂着夜露的润泽。
没有污垢的乡野风,挟着新翻泥土的气息和嫩禾的馨香,在田间地头跟着村民一步一趋，像是在一种梦幻般的意境里独自作乐。接踵而至的情景，把太阳起落的音符在山野、陌上低吟。
渐渐飘散的炊烟,柔软了夕阳的余晖。
壮汉端起一碗烈酒大口吞咽疲乏和辛酸。少妇怀里的小宝吸着奶头唧唧歪歪。母亲吟唱带青草味的小曲,把宝宝带入香甜的梦里。少女解开发叉,向黑色的飘逸泼下一盆凉悠悠的温润,一股清香顿时发散到茅屋潮湿的旮旯角角。
祖辈、父辈，还有我,撕裂的伤口渐渐结痂,却无法走进你年轮的圆心。闲散的阳光或风雨雷电穿过,你依然丌自静立。
明日,炊烟还会飘向晨光吗？
3
儿时的快乐,像炊烟一样永恒在记忆里。
月夜竹影婆娑时,就像一滴清露从遥远的天宇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一叶青草。
藏入草垛,追逐被人牵挂的感觉；钻出草垛,一丝狡黠的笑,在月光下吸着长长的鼻涕。
陀螺在朦胧的情调里飞旋。渐渐长大的梦也跟着眩晕。把梦里的情节折叠进烟盒,与伙伴们比试梦的翻转。
女孩儿摆弄着依次发亮的羞涩，向星星默诵自己的心事。流萤提着灯笼在背影边扑闪扑闪,不经意就偷走了女孩儿心中的秘密。
钻进被窝嘴角浅浅的笑,还挂着一缕紧攥手心的月光。
不用凿壁,偷偷揣一本哥哥姐姐的课本,端坐在月光下的姿势,数年后坐在教室里重温也忍俊不禁。
把枯草扎捆，让燃放的心情点燃草须,照亮从茅屋穿过竹径,走向山外的路。一颗心也跟随移动。
母亲的呼喚声刻满重重叠叠的脚印,和着炊烟的飘零。
乡村的夜,含着满山银色的月光醉了。醉意中，开始寻觅那熟悉又远去的背影，冥冥之中又多了些相思。
4
油菜花齐刷刷吐出芳香。座座山峦換上了金灿灿的新衣。成群的蜜蜂亲昵着花瓣,把花蕊搂进怀里,搂进梦乡。
泥泞的山路上,两双年轻的脚印覆盖的温情向大地深处漫延。
心中的花儿随油菜花开的声音莟苞欲放。伫立于向天际延伸的金黄之中，心房开始颤动。
白天,心绪在高远空旷的那朵云上寻觅；夜晚,仰望那颗无名的星星把心事奉上。一轮明月挂窗前，忧伤在相互慰藉中抚平。
躺在河边，抚摸双肩为父亲分担的老茧；亲吻镰刀弯刀刻在手指上的记忆。一阵蛙鸣涤荡出夜幕和我心中静静的涟漪。
煤油灯微弱的光线拨动书签翻开新的一页。一排排紊乱冰冷的文字重新组合成一篇动人的诗。诗情随光的扑闪燃烧起来。与屋后那朵玫瑰花的色彩相辉映。
昨晚那首诗的意境,明晨的炊烟将向朝霞传递。
5
很多梦在炊烟里滋生。梦让严冬坚硬的性格甦酥软。
一根无影的线，穿越夜的深邃。丝丝心绪相连，连成了琴弦，连成了琴音，连成了无期的挂念。
弦音悠扬凄婉。那音符细数着母亲根根白发，细数着父亲的嘴在呛喉的烟雾里呷巴了几下。
村头那颗槐树下,两个苍老的身影叠成了山丘。炊烟冒出一股股无声的相思和怜悯。
也许，茅草屋早已消失在炊烟里。小河的水仍然清澈。竹影依然仰望天上的太阳、星星和月亮。
也许，炊烟不再做梦。
我的梦，依旧。
2018.7.9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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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文学
发表于 2018-7-14 06:09: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