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妻子的疯子

群山环抱着美丽村庄
小溪穿过人家潺潺流淌
盘山路蜿蜒地顺着山腰
绕进迷朦的峡谷云雾之中
山头野草百花迎风含笑
向每一个路人轻声招摇
　　
一间间农舍嵌在山坡之上
零星地散落在盘山路两旁
山民像大山一样仁慈憨厚
尽管他们用双手只换得穷苦
日头和劳碌过早地在额头刻画
那苦中作乐的皱纹之花
　　
我常常独自去山野游玩
起初只是被自然美景所迷恋
从没关心过山民生活的苦与乐
更别说思考人情世故的冷与暖
可是有一次我见到山里一大汉
从此我改变，只对人迷恋
　　
一次真实经历，听我慢慢道来：
一天，我顺条没走过的山路
绕进迷蒙的峡谷云雾之中
有几户人家，在路的尽头
我老远看见，就急忙赶去
好让酸痛的腿脚歇息歇息

我找个地坐下，看来时的路
放眼望去像条盘龙弯弯曲曲
突然，一个人向我走来并问道：
“你是从山下来的吗？从那外面的世界？”
我起来看他，没回答，只点点头
见他敞开胸脯，露出结实的肌肉
　　
一个中年汉子，古铜色的皮肤
他扣上又解开最下面的钮扣
脸上现出山民特有的憨厚
他向我走近，想说话又犹豫
似乎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再向我开口
他黝黑的脸上现出潮红，拉着我的手
　　
似乎怕我走掉，他于是说道：
“我不是个疯子，你别跑
我只想问你见没见过
我那可爱又温柔的妻子”
我不知所措，吓了一大跳
他只是不停地向我说道
　　
“她笑起来脸上红通通地像苹果
哭起来眼睛滴溜溜地像葡萄
她有时叽叽喳喳地像小鸟
有时蹦蹦跳跳地像小鹿
她坐在我怀里温柔地像绵羊
让我抚弄那头秀发柔软又漂亮
　　
有一天她说家里穷，要出门打工
说起来怪我，糊里糊涂就答应
她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不知道她在外是受苦还是享福
你可见过我那可爱又温柔的妻子
她出去打工，在那外面的世界”
　　
我只是摇头，说我没见过
他似乎料到，又对我说：
“如果你在外面碰见她
就对她说不管她回不回家
我都会在家里天天地想她
她用过的东西全都在家”
　　
我点头答应，他转身就走
我怎么喊他，他都不回头
我呆立良久，琢磨他的话
不觉夕阳向山背后缓缓坠去
只是群山依然环抱着美丽的村庄
小溪依然穿过人家潺潺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