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顺势而开的门

1
门本身是黑色的，还是白色的，你并没有告诉我
在把门打开以后
你却让我区分此刻是白昼还是黑夜
我的眼睛——
既要被闪耀的光芒刺得疼痛
还要被漆黑的幕布裹得压抑

2
我说我只要一缕微弱的光
你却给了我一颗完整的太阳
我因为燃烧而化成了灰烬
你推开一扇窗，把我撒在原野
就是一条蜿蜒曲折若隐若现的路

3
你推开门，想要迎接的到底是什么
你关上门，想要拒绝的又会是什么
你把那把锁弯曲成了一个锈迹斑斑的问号
而把我擦洗成了一把油光锃亮的钥匙
当我折断之时
你得到了你需要的答案和意义了吗

4
你并没有一间床几齐备的房屋
你甚至连一个蜷缩起来不被打扰的角落也没有
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在意一扇牢不可破的门
无论你走出去还是跨进来
你奔跑和你停留的地方，都是一片广阔的旷野啊

5
你对我说
如若那把锁不被砸碎
家与囚牢其实是同一副面孔
如若那把锁真被砸碎
家与丛林其实是同样的险恶
这就是你把一张笑脸留给无人可见的黑夜的理由
这就是你把一滴泪水留给转瞬即逝的清晨的原因

6
当你走过的地方
都被雪覆盖得了无痕迹
你终于明白那些深藏不露的洞穴
为何不需要装上一扇无家可归的门

7
你想隔绝那一只只偷窥你的眼睛
所以你让自己躲在一扇牢不可破的门后
可你也从此再也展不开
向世界张望的目光
即便天外的滚滚惊雷震裂了你的双耳
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能听得见你的哭声
你说这是最寂静的时刻
你说这是最沉默的人生

8
门外的河流会因为寒冷而结冰
你心中的海洋，会由于一点小小的烛火
而融化不停

9
门太小了，迎接不了四方八野传来的花香与鸟鸣
门太大了，抵御不了天上地下汹涌的恶魔与野兽
你在门后喘息
期望着能变成一个昂首挺胸的巨人
光明正大地站在门外，安详地祈祷

10
你向我询问
天堂的门，和地狱的门
挂着的是同一把锁么
我听到了天上和地下的呼唤
传出来的是同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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