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的新人间词话4

读李斯《谏逐客书》。李斯在忘记初心、沦为政客之前，还是挺可爱的。 文中以郑、卫和赵国之女为美，为啥呢？

孔子说（大意）：郑诗二十一，言妇人者十九，故郑风淫，后人亦多批判郑卫风淫。这里的“淫”未必是今意之窄，有奔放不拘的广意。所以，文中郑卫与后宫联系到了一起。幸好孔夫子没生在豪放的唐和婉约的宋朝，不然得吐血卫道，那我们就失去了唯一的圣人；也幸好唐宋不是夫子做扛把子，不然我们会失去柳永、秦观、吴文英的浅斟低唱。有趣的是，两千年后，《诗经》中最广为传颂的却是郑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童叟皆谙。

古诗十九首曰“燕赵多佳人，美者颜如玉”；复有“北国有佳人，绝世而独立”，都指向了赵国。赵国首都邯郸，地形与成渝盆地类似，在北方少见，而且查了下饮食习惯，与所臆测的一样，居然也爱吃辣——成渝之鉴，不美才怪了。邯郸女人老夫不认识，有个大学兄弟伙是邯郸的，生得唇红齿白面如玉。

观人人品应以短板度之，观人才华应以高高度度之。系统地读太白诗集，每每会为不见经传的一句拍案称好，例如今早读到的“霜威出塞早，云色渡河秋”。

李白也有写得不好的时候，例如写美女是明显短板，不仅有粗鄙之感，还故句重复。如《越女词》“眉目艳星月”，《古风二十七》“眉目艳皎月”。即便是拍马屁的《清平调》老夫也觉得俗气的紧，不知为何引用率畸高。太白终究是放达之人，儿女情长不是他的强项，而且唐的风气比较健朗。

粗粗想了想，在写美女上，可做李白一句之师的:

欧阳修：莺怜枝嫩不胜吟，留取待春深。这是老牛吃嫩草的心态。

辛弃疾: 帘底纤纤月。这是恋足癖。

吴文英: 黄蜂频扑秋千索，有当时、纤手香凝。这是犯贱。

柳永:满搦宫腰纤细。这是纯流氓。

陆游: 红酥手，黄藤酒。这比较有情趣，但要说是流氓，也没什么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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