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传

高晋七年，清贤帝张陆乙年寿三十余三，正谓三十而已而性情刚烈，面如静水而心泉流深。其期七年，政通人和，万事具兴。日当朝，眠思政，故民皆赞矣。宫中诸臣，无多语，上梁正者下梁自立也。嘉萍者，国之母也，其俊颜貌美，为初年之京都才女也，性温和，待主以夫意甚宜。嘉谪者，萍之娘舅兄也，其年相近，近获王之赏视，才亦相当唯性情好色，为人尚可。今年，王下江南，欲见其德。同游者，嘉萍、嘉谪、国武者羽村、兴王者羽衣，余下太监竹子，随嘉萍者杏芷。此所谓“贤帝微服访民间，心性尽展将惊诧”。

伯夏，众人至吴镇。此地，山高水美，山者，为青城山也；水者，为幻夜河也。传言，此山下压释千年前祸国九尾狐也，其水源于山脚暗穴，直达狐处。每满月，河穴处悠传哀狐鸣。此地人云：“此异象源于十八年前，恐国有不测矣。狐妖不除天下难息哉！”一日。王与嘉谪羽村行于岸边。偶遇一女子洗布于桥头。是时飔过，拂其鬓发，印光下，其身婀娜多姿，其手纤细温婉如玉，其腰瘦弱姿正，其颜倾国倾城。三人久立而视之，目起色意甚矣。王之女，曰：“女何居也？”女不言，微笑与之，起身而过，奇香昭弥。王垂涎欲滴。立久而远视之，入山林之中，飘然若仙。而嘉谪远望，其心若超然。尝视美女之色，每见女色若仙，皆现色起意。而视之，心曰：“吾之大计至矣！”羽村视之，亦有心心念念之感。此女者，恰似天女下凡，登入凡界，瞩视神明。

归途，王似失魄，似喜似忧。忧者，惟见此女而未之也；喜者，亦遇此女也。谪曰：“王何困乎？”王曰：“吾心汝是视也。” “未然，王之心，未敢妄言，而臣有心言，请王许之。”王许之。“男子者，未尝言视色起意为一见钟情也。何哉？本性也。吾念吾妻，与之言，为吾所爱；吾妻念吾，言爱吾，亦为之所爱。吾喜万物，不胜喜乎吾妻，吾妻与我者，为我所爱亦同。吾唯独此妻。而王之所念，方超乎百俗，而未有胜乎百千俗者。此世间，天子处域中之大，所欲皆可为。与天不逆，与地不期，与时不顺，而天子亦可为也。”王审视之，久思，思悟。而羽村者，习武之人，忠勇为职，刚正为性，与王无期。

归至居所，王与萍无多言，日将落而备走之山以求仙女也。至山下，仰望视月，而正天中，满目蓝月，而正月中矣。树影摇曳，山风呼荡，狗吠参差，幽暗深邃。而王恐也：与传言信，狐鸣哀嚎。王欲退去，竟不可得：羽村押之，面色惨白，其眼昏白暗淡，似被狐鸣更眠。至山腰，狐影乍现，与视之，王大惊也，股无劲，瘫软押行。行进深山老林，确见一白狐挣扎于水边，面目狰狞，王尿。而恍惚间，迎月光下，日中所见美女婉戏水旁，王喜。妖风过，而再视，又狐狰狞面目；又视，美女狰狞面目。与之相视，顷刻间，万物瞬息，九尾纷纷，缠身二人，食二人，而又复哀嚎，不时，化于岸边，与流泉相去。

这时，嘉谪于居所中与禽兽无二：欲强奸嘉萍。——其心不轨，不伦之事，而嘉谪知王必毙，将此后称王。羽衣外出，久无归，不知所向。杏芷惊恐，上前阻挡，而竹子绑之，抛其下枯井，取桶汲水以灌之，后再无声息。嘉谪将作，幸曰：“吾等此久矣！”正兴时，不想，竹子以竹签插入其心肺，再拔其以出，又复插入——嘉谪呕血身亡，而毙未瞑目。嘉萍视之，又因被凌辱，昏去。竹子大笑：“吾等此久矣。然小人者张陆乙也，目不识珠。吾乃江南才子之首，若非，吾早就也，何沦为此不男不女之身。今日之仇兴哉！哈哈哈哈……”后自刎而尽。不久，夜中一孤狼无食，嗅此处之血腥，喜食活物，嘶萍，食之。

鹤立鸡群也，群龙不可无首。帝久无归，内政崩摧。外敌入侵，众将同仇敌忾。而每防御、突袭之地均暴露，正是羽衣与敌共谋也。军心大溃，无可敌防，国故灭也。此后数年，幻夜河源，喜怒无常，瘆人嬉笑，惨人哭泣。

异史者云：“天极大也，物极胜也，女极美也，国极衰也。自以史记，数朝末代，明君甚矣，美女甚矣，祸乱甚矣。君人者，所欲极硕，所思极渊，所得极惜，所顾极微。故曰：‘天子一跬步，皆关民命，不可忽也。’信夫！至今曰之世，美女如云，诱惑如烟，欲望如坎，唯耻无言。知足者常乐，志坚者大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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