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白菜

白菜和涌上白菜摊的人流一样，有灯火下的太阳
天空的星星是从南方来的，月亮也是
白菜滩前的人在时间的秒针里走着，一会儿多了，一会儿少了
他们都怀抱着能温暖冬天的绿色

我忧心的不是它们，不是天空里痴迷的星座
我看见一个伫立在街边的老人，在雪花纷飞的红绿灯路口
不得不把谨慎而高傲的拐杖扬起
挡住了车流人流
他咳嗽着又咳嗽着
一步赶一步的向前拱着

——他的脸色涨红了
脸上也多了许多皱褶
一一（昨天晚上他听到邻居说白菜价涨了，他听信并宽容了这样的谎言）
他努力向街头的白菜摊拱去⋯⋯

白菜太沉了，他拎着一棵就气喘吁吁了
他拎着这充满谎言的白菜，他已宽容白菜的价格
他友好而耐心的拎着白菜
白菜也友好的把身上的绿色在阳光里反射着
绿色的味道绿色的吸引力
它的重量也把老人脸上
皱褶里凹进去的笑容
用汗水拽出了
浇出了阳光灿烂的笑容

哦，这个老人，它把这棵白菜当成了亲友
把自己当成了一棵绿色的白菜
他用身体的活力包容了绿色，
用绿色接纳寒冬
再用一个笑脸去迎接春天

他抱着白菜，也拎着自己和拐杖
在人流熙攘寒风凛冽的街头
孤独地，沉甸甸的
——把爱，自己的爱
注入了春天，这希望的绿色里
虽然重，但储存于此
却充满了勃勃生机

作者／匣里宝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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