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坪街

街口的独拱桥下，一袭清流
永远弹奏着叮咚的曲子
单调重复里，却也听不出忧伤
春夏秋冬的欢快里不曾虚度

略微斜射的冬日暖阳
东南——西北走向的街道寂静似水
两层楼房前的店铺下，阴阳分明
一辆大货车停在路边，长途之后的休憩
对面诊所门前，挂着吊瓶的两个老年人
抽着旱烟管，暖阳下闭眼惬意

财政所门前，身着彝家服饰的三位妇女
低声慢语里拉着家常，笑意如风
拂过我疲惫的额头与眼眸
超市门前的公交站牌下，座椅空荡荡的
旁边临时放置的衣架上，挂满五颜六色
的衣物，在阳光里滴着水珠冒着水汽

奔跑着的小黑皮，停在那家凉粉店
每次来羊坪街，我们都要小憩一会儿
看我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赶忙拐向东西走向的那条小巷

乡镇卫生院，中心小学，派出所
依次排在小巷的南侧
再往前，便是两边面积不小的彝家院落
高大的门楼，三五间砖木结构的瓦房
院子里或多或少栽些果树
柿子，樱桃，苹果，桃树，梨树
春天来了，各自身份即可确认
堆满一地的玉米棒子闪着金属光泽
辣椒串让院落燃起生动的气息
每家每户房门前，几乎都有一棵花椒树
偶尔走过街巷的居民，脸上挂着笑
像我憨厚老实的邻居乡亲
粗糙的土墙上荒草萋萋，被一阵风蛊惑
窸窸窣窣的声音，亲切熟稔

蓄满雨水的水库，淹没了曾经的草原
水库尽头的铁门被一把锁拦腰禁锢
逡巡在门前的小黑皮望着一潭碧水出神
懵懂的神情像极了孩童委屈无奈的脸色

原路返回，小黑皮前面带路
三岔路口的凉粉店传来叮当当的声响
菜刀和砧板的对抗之后，又一碗凉粉
浇满汁子端给我，摇着尾巴的小黑皮
斜眼看看我，歪着脑袋在门口晒太阳

依旧寂静的街道在我的后视镜里退去
那些店铺，那些车辆，那些彝家人
那些阳光，那些青山，那些水波纹
那方蓝天，那些气息，那条小街巷
那面旗帜，飘在乡政府中心校村委会上空的五星红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这一切装在心里，我满载而归


李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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