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

日子从家里溜走，滑进另外一所房子
火柴盒似的空间里，几张桌子干瞪着眼
报纸像万花筒、文件像复印件和水杯如龙头
时钟在一秒一秒地转动、日历像飘落的树叶
这样的日子让人无奈、让人如意
我初来乍到，蜗牛般的前行
见前面有个老者犹如黄昏里的兔子
报纸在老者手里变成了草
杯子里的水变成了尿
庙里的钟声响了，又撞了一下
岁月的钥匙再一次将日子锁住
一个哈欠，一天消失在暮色里
我不是和尚，我目瞪口呆
伏案在万家灯火的晚上，我没有选择
在职场这条看似平摊的河流里
暗藏了多少礁石、险滩、旋涡、巨浪
稍有不慎
便会被碰的头破血流、满地找牙
你必须小心翼翼，夹着尾巴

让欲望
像一颗老槐树
用自己枯萎的躯干
来支撑头上的那片绿茵
自己仿佛在一夜长大
老槐树做成了棺材
世间万物好像都停止了呼吸
什么金钱？什么官场？什么恩怨？
此时此刻，都显得一文不值
前来送行的人终于明白
人为什么要争来争去，欲望不止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于是感叹
于是懊悔，于是发誓
不再去无休止的设防，也远离尔虞我诈
从此让日子像镜子面一样平静
平静如冷锅里的馒头

一走进火柴盒似的房间里
空气便炸开了，像沸腾里的蒸笼
便传出桌子、板凳的吵闹声
报纸盖在了脸上、水杯里的水
绿了变白，冒烟的变成无烟的
烧水壶一直在咕嘟咕嘟地叫着
日子又在无言中开始了新的一天

我立在森林，一片茫然
像人类，没有安静的时候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我不是九头鸟
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内心的天空和河流及森林
我把自己变成藤，不断的攀附
然后消失在迷茫里，隐藏着的渴望
在黄昏的落叶
铺满满是荆棘的小路上
山野的石头下有一颗小苗
挣扎着向上攀爬
我目瞪口呆

一茬一茬的长大，一茬一茬的凋谢
花朵盛开时，有无数前来采蜜的蜜蜂
像闪耀的青春
树叶落下时，扫帚比秋风还要
狠
落叶无法归根
飘
没有目的

是梦，依偎在春风里
有始有终、不问朝夕

那片在石缝里的嫩芽
在挣扎着长大
日子又在风雨里开始
落叶般的流浪


2020年4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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