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机

——谨以此记慈父离开的15年

在时光的流里
有24年
我沐浴着您的爱
从呱呱坠地到长大成人
有15年
我怀揣着对您的思念
从撕心的痛到淡淡的伤

时光机里
有三年级的一个镜头
您自行车载着我去参加镇里的考试
乡村土路
我坐在自行车的横梁上
听着您和其他人谈笑风生
您的声音里
有故意压抑的骄傲

时光机里
有一头黄牛拉着车
一对父子车上坐的镜头
几里长的田间路
春夏秋冬
耕播收种
在记忆里
卷成一卷卷的胶片
有农村朴实的风
有父子厚重的情

时光机里
有去县城医院60里的柏油路
我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
靠着您如山的背
调皮的儿子
一次因为玉米粒儿钻进了鼻孔
一次则是被玉米叶子划伤了眼睛
初犊的我没有恐惧
因为您宽厚的手里
攥着勇敢

时光机里
有您对我的偏爱
高中每个月两天的假期
您都想着法儿的改善伙食
电光火石的连刀切
永远是我记忆的镜头里
最帅的一个特写

时光机里
有深夜您晚归时呼唤我乳名的声音
我从被窝里钻出来
一路小跑的去给您开门
又一路小跑的钻进被窝
在您锁门的响声里
安然入睡

时光机里
有您送我大学入学的一整天
那天早上的雨
那天中午的饭
那天您坐上70路公交车返回时的背影
揪得我的心蓦的一疼

时光机里
有2005年灰色又阴冷的春天
晴天霹雳的暴击
肝肠寸断的心疼与无助
撕心裂肺的痛苦与煎熬
眼睁睁看着您逐渐虚弱
却无可奈何
您布满皱纹的眼角流出的浑浊的泪
留在记忆的掌心里
不曾拭去

时光机里
有那年春天的一个周末我启程返济
你坚持送我到门口
我低声和您告别
不敢回头
怕您看见我的泪
您拍了拍我的肩
没有说话
父子的默契里
忍着悲伤
藏着是否还能见面的恐惧

我希望天堂真的有时光机
那样
您就可以从时光的流里
分享儿孙满堂的快乐
劝诫儿女一时的执迷
指引儿女偶有的不悟
那样
您就将知道
我
有多么想您

2020年3月初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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