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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柒是不是文化输出”引争议,承认别人的优秀很难吗?
网红经济的时代,争议总是存在。男有李佳琦,女有李子柒。
这几日,李子柒突然站在了舆论的风口浪尖。某自媒体大V发布一条“李子柒怎么就不算文化输出了?”的微博:
于是该话题迅速登上热搜第一,网友们争论不休,各大媒体纷纷跟进,甚至还吸引了人民日报、央视、共青团中央发声。
"出圈"的李子柒,究竟何人?
“李家有女,人称子柒。”
这是李子柒的个人简介。
作为一个美食视频博主,她微博粉丝2115万、B站粉丝275.3万、公众号文章篇篇10W+,抖音粉丝3044.3万,获得过超9912.8w次点赞!
李子柒抖音账号截图
今年10月18日,因李子柒在推广非物质文化遗产方面的贡献,她荣膺由成都文旅局颁发的成都非遗推广大使。
截止目前,这个90后姑娘竟然在国外“圈粉”无数,Youtube频道订阅者超746万,热门视频单个播放量超4000万:
李子柒Youtube频道截图
李子柒的走红绝非偶然。
不同于其他浓妆艳抹的网红,李子柒以田园式文艺脱俗的风格取胜,清新的画面、古典的配乐,所谓“世外桃源、人间仙境”莫不如是。
三月桃花开,她采来酿成桃花酒;五月琵琶熟,她摘来制成琵琶酥。
竹林里挖笋,荷塘里挖藕采莲,在森林里捡毛栗子打核桃,在田地里收获大豆、紫薯和花生,“朝饮木兰之坠露,夕餐秋菊之落英。”
在她的视频里,我们看到了古朴原始的村落、漫山飘渺的云雾、干净璀璨的星空、和歌而舞的惬意和自在。
门前庭院百花绽放、瓜果飘香,“春有百花秋望月,夏有凉风冬听雪”。
春耕夏种、秋收冬藏,烹茶煮酒…完美契合当下都市人对“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的向往。
“看子柒的视频,就像一个窗子,我透过这窗子,看到了小时候和小伙伴在田埂上奔跑,在河里捞鱼,在山上摘野果的欢乐时光。
仿佛自己也暂时脱离了生活常态,放下了浮躁,游离在田园,体验了一把不属于自己的安宁。”
看她的视频,还有更多惊喜。这个瘦弱甚至14岁就辍学的小姑娘,美食、骑马、耕犁、裁缝、染匠、造纸、养殖、建屋搭院无所不能。
从荷花茶到桂花酿,从各式小吃到年夜大餐,小吃甜点:
弄点黄泥,她徒手造个面包窑出来;木头拉锯打桩,给自己搭了个秋千,盖了个凉棚;
吃剩的葡萄皮,还能给自己做出一身葡萄衣;从设计、裁剪到染色、缝纫,一气呵成。
事实上,不止葡萄衣。视频里看到的衣架上,羊羔毛大衣、蚕丝被...大多是自制。
所以这个穿着粗布汉服干农活的姑娘,“她究竟有什么不会?”
十几分钟的视频里,我们能看到育秧、打田、插秧还有稻苗的生长、抽穗、扬花、灌浆。春种一粒,秋收百颗。
“如今的社会中,人们压力很大。所以我希望他们在忙碌一天之后,打开我的视频能感到轻松和美好,能减轻一些焦虑和压力感。——李子柒”
在她身上,我们发现,原来生活真的能过成诗。
承认别人的优秀真的很难吗?
相较于李子柒在外网的广受好评,国内关于她的讨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2017年,她的视频全网播放量高达30亿,被称为「年度第一网红」。人红是非多,关于她身世、摆拍、团队、开店等问题一直争议不断。
有很多人质疑,视频中如诗一般的乡村生活并不是真正的现实,有摆拍和作秀的嫌疑;
李子柒说,她从现实生活知识和古代技艺中汲取养分,“只是想拍出自己的生活,或者说,拍出自己想要的生活。”
其实镜头的静谧空灵,展现诗和远方,又有何不可?
李子柒并非一夜成名。
她的第一支视频,是用手机拍摄、手机剪辑的《桃花酒》,算不得多优秀。
为了视频更好看,专门去学习如何拍摄,从头开始研究构图、取景这些基本技能。
每一个视频,从拍摄到剪辑,她都需要用上好几天的时间。
有人质疑,她解释:
截自李子柒微博
到后来干脆不解释:“就把这些攻击当成是对自己作品的一种肯定吧。”
我们看到视频里的李子柒,骑马、劈柴、木工、犁田,似乎无所不能。有一句话叫“你必须非常努力,才能看起来毫不费力。”
造面包窑,自己在网上找资料,钻研琢磨然后自己上手;
去拍雪景,一个人背着相机、三脚架、斗篷去爬海拔2000多米的雪山顶。几十秒的背后是雪山7、8个小时的挨冻......
从镜头的取景构图、拍摄剪辑到每一道美食、每一个工艺,背后的辛苦可想而知。
有人质疑,李子柒视频里所展现的全是是中国农村生活落后的一面,并不能代表中国如今的发展水平,她是在迎合外国人对中国的刻板印象。有人认为她拍视频是就是为了卖货赚钱,把李子柒说成文化输出是过分拔高。
李子柒究竟是不是文化输出?
目前该话题在微博的阅读量已经突破7.7亿,知乎上关于“如何评价李子柒”的问答,浏览量超过4000万。
最高赞的知乎答主是这么评价李子柒的:
李子柒的油管频道的对外文化影响力,可以说抵得上1000个CGTN。
她发了个年夜饭视频,我读到了法国人、德国人、巴基斯坦、印度人、意大利西西里人、美国人、英国人、台湾同胞、马来西亚人、阿拉伯人、印尼人、日本人、越南人,泰國人,秘魯人,柬埔寨,埃及,俄羅斯, 加納, 斯里蘭卡, 加拿大,韓國,菲律賓人的发自内心的新年祝福:Happy Chinese new Year。
在我看来,从广义上文化传播的角度看,她的确是当下中国文化输出非常成功的案例。
她视频中呈现出的这种超脱于消费社会的亲近自然的生活方式,在全球化裹挟的现代性问题席卷世界之时,这种生活方式很容易引起各国网友的共鸣。
如同文房四宝视频的最后,李子柒前往马来西亚见几位特殊的粉丝——马来西亚王室成员。
她的视频内容中,经常能见到关于中国传统文化、传统技艺的展示:
古法量造酱油;马奶酒,海西州州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蜀绣,四川非物质文化遗产,蕴服章之美、华夏之仪;......
微博的置顶视频是一期关于文房四宝的传统工艺,播放量已突破1.1亿次。整个笔墨纸砚的制作,视频只有十几分钟,整个拍摄却历经几年的艰辛。
共青团中央也为她打call:"笔之魁、墨之冠、纸之最、砚之首,这是一张沉淀千年历史的文化名片,述尽了中华风流。传统文化的传承,需要我们一起延续。"
砚、墨的制作过程
说起活字印刷术,不但外国人没见过,除了知道是古代工艺外,中国人自己可能都并不熟悉。
李子柒专门向老工匠学习了小半年,然后开始自己制作活字印刷,从把上好棠梨木切割成木字模、到练习反手写宋体字再到刻字下刀...
漫长的篆刻之后,捡字、理稿、排版、校对、固定印版、上墨、覆纸......还有拆页、草定、切谱、装线等等,每一步都是古法技艺的传承。
因为她,我们了解到活字印刷术2010年已经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急需保护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而目前东源村还传承了活字印刷术的匠人仅有2位!
花费一年从染布、刺绣、裁衣,甚至去找蜀绣老师专门学习。
一针一线是底蕴,一丝一缕是文化。
她执着于回归万物本质,用中国传统技艺展现美食、器物从无到有的制作过程。
我们需要这样的文化偶像。
“文化输出”何必上纲上线?
李子柒在youtube上有七百多万粉丝,粉丝来自全世界各地,每个月还能赚大几十万美元外汇。
如果单就因为这些,就论证这是非常成功的文化输出,不免过于简单;同样反驳者认为李子柒代表不了中国,把李子柒说成文化输出是过分拔高,也显然看轻了当代文化传播的重要性。
事实上,我非常理解当下中国,大众对于文化输出的迫切和期待,毕竟美国文化畅行全球、而日本有动漫、韩国有韩剧、Kpop...
我们极度期待大国崛起的同时,也能在文化上获得极大的认同感。尤其国外的社交媒体上,对于中国的误解和敌意依然大量存在。
目前海外社交媒体上关于中国的各种视频,大多关于高铁、5G、手机支付、黑科技、发达的城市等等能充分展示中国成就的内容,硬核而非动人。
而李子柒的视频,“没有一个字夸中国好,但她讲好了中国文化,讲好了中国故事。”
李子柒的作品不是宏大叙事,其记录的是一个普通中国人的日常生活,但却恰恰展现了中华传统文化中的人文精神,而这正是中华文化与世界文明对话的重要价值共识。
哈佛教授约瑟夫·奈在1990年代提出了软实力(soft power)这样的概念,本意并未倡导过什么文化输出,而是指文化本身,能够构成一种在武器和霸权之外的政治实力。
我们谈文化输出,将“文化输出”这顶宏大叙事的概念加在李子柒身上,显然不合适。
李子柒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女孩,她一个人无法承担起“文化输出”的重任。
事实上,她只是抓住了短视频发展历史机遇的一个创业者,用自己的勤奋和纤巧展示山村生活的美好部分,以期获得观众的认可和关注。
当然,从结果上看,李子柒的作品很好地让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落地不同文化语境,传递出精致的、文明的、可亲的、具有烟火气和人情味的中国形象,这是一个全媒体时代传承与传播中华文化的生动案例,其中具有值得总结的文化传播规律。
文化不是孤岛,经济、社会、科技等各方面取得的成就,共同构成了一个文化升级的平台。
在这样的平台上,长出了无数鲜艳的花朵,而李子柒正是开得灿烂的那一朵。
仅仅一个李子柒,肯定无法代表全部的中国。
可喜的是,她的视频语言也是一种传播方式,我们无需捧杀李子柒,更不必上纲上线要求她肩负文化输出的重任。
我们有憨态可掬的熊猫团子,还有美食、淘宝、抖音、国剧......这些都是我们可以润物细无声的“文化传播”“文化输出”。
刘慈欣《三体》在海外多火?前美国总统奥巴马是他的忠实读者;中国网文有多火?外国人开始自己写玄幻小说...
在日本,#珍珠奶茶当选日本今年的一道菜#。珍珠奶茶今年在日本爆红,日本人专门造出了一个新词“磕奶茶”。
除了奶茶,还有#中国妆在日本走红#:
曾几何时,韩剧、爱豆、“炸鸡啤酒”风靡大街小巷,如今中国的电视剧、火锅、麻辣烫在韩国刮起中式旋风。
我们的国产剧海外受追捧,从几年前的《琅琊榜》《甄嬛传》《小美好》,再到今年热播的《长安十二时辰》《陈情令》《庆余年》......
《长安十二时辰》剧照
美食、美妆、中剧、中国演员海外备受追捧,何尝不是另一种“文化输出”?
别拔高文化输出,也别贬低李子柒。
立体多元的中国,期待更多个“李子柒”
“在这古老的土地上,到处都有青春的力量。”
李子柒的走红是孤例吗?
不是,运用榫卯结构做鲁班凳的“阿木爷爷”,在youtube的频道,已有超过1000万的点击率。
还有不少像李子柒这样的人,他们基于自己的日常生活,通过网络,向世界展示饶有趣味的中国之美,也确实让西方世界刷新了对中国的印象。
他们正以四两拨千斤的方式打破西方对于中国的固有偏见,呈现出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中国。
中华文化是一条澎湃向前的大河,不同的河段都有着丰富内涵和不同面向,既有五千年文明累积出的肥沃土壤,也有现代化发展带来的日新月异变化。
把这样一个博大精深而复杂多样的中国故事讲好,并不容易。人民日报海外版
讲好中国故事,李子柒给了我们一个非常有效的示范。
文化是多元的,这种多元属性基于一个国家社会多元性,并与之相匹配。当今的中国是复杂而立体的。
我们期待有更多人,像李子柒那样,把自己喜欢的、真实的世界和生活表达出来。
讲自己的故事,讲好中国故事。
很多个“李子柒”,在未来的某一天就可以共同将丰富、多元、美丽的中国推向世界。
参考资料:光明日报:李子柒为何能走红海外?人民日报评论:文化走出去,期待更多“李子柒” 央视热评丨我也蛮自豪,因为我就是李子柒作品背景里的一个点部分截图,来源李子柒视频作品、采访等
原创: 书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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