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二（家书五稿）

1、遗嘱

可以肯定的是，我不会那么快死去——
尽管生死不握在手里
——所以这遗书，也是可有可无的

讨人恨的人都不会早死
这是人间规律
很准

我要写的那一百零八个。还没动笔
等我写完他们，不知道又有多少个一百零八
排着队——我就是要让那么多人恨着

有时间去读读刘年的巜给儿子刘云帆》
尽管那只是艺术的真实
去看看那墓志铭，找人刻了没有

《示儿》就不要去读了，你看我们的宝岛
一直流落在外。到你写遗书时
或许还可提及

好像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可是还是有些担心
——主要是怕你们学我，又去写诗
每一个字都深得浅不得的，弄不好会成阶下囚


2、我和应中的二三件事

我和应中，都皮肤黝黑
都是被太阳拷问过的
据说脸黑的人，屁股一定是白的
有一次，我们俩被放在烤炉上熏烤
谎言就在屁股下面
把屁股也晒黑了

所不同的是，应中的骨头
比我的笔硬。他把四愣山万亩白鸽
一一拥抱。并把这座山
一点点拨高
而我，还在果支的地下龙宫里
寻找暗门

日子久了，应中学会了钓鱼
在果支新广场上
他往昨天甩一竿子——
一只乌龟慢腾腾地游了过去
又往明天甩一竿子——
那只瞪着眼的王八
仿佛等待了千年
而这些，我是永远都学不会了

3、赠云红

总想，把你写进我诗里
因为群山，月夜
和骨头缝里的暗河
因为面包，蔬菜，遥远的晨曦

你的园子里长满艾蒿
石头和栀子花总顺着风向蹁跹起舞
偶尔有蟋蟀的低呜
把园门摇来晃去

你这匹奔驰的骏马，目光深远
脚下的泥土，烟尘飞扬
我看着你的背影转身，与其去追赶你的脚步
不如静心耕耘自己的草地

4、一个家族之于人生命的意义
         ——致再青贤侄

先祖的墓碑，高高在上
一手紧握姓氏
生命的根部，流淌着血
一手托起绣迹斑斑的基因
总有人，把自己嫁接在根系之外

还记得那次为大学生组织捐款吗
青蛙把井底当皇宫。总想抓一把月光
将天空缝补。山楂雀叽叽喳喳地叫
爬行的蜗牛，把一行足印
晒在阳光下

我不再提起姓氏，就像你不再喝酒
保持清醒和伪装糊涂。生命中有太多的河流
不停地更改航道和良知
百年之后，耻辱的十字架上
再钉一张弓

于你我是幼稚的长辈
锡良走的时候，我端起颤抖的酒杯
真华走的时候我泪水盛满沉默
我们都将离去。就让这一行浅浅的文字
系着你我，系紧流血的伤口

5、小永

小永这个名字，是用毛线织的
一笔一画，都像一双拖鞋的纹路

那一年，我的养殖场就建在她家旁边
那一天，玉米苗长出了羞涩的花蕊

小永嫁给了诗人
而她自己，却活成了一首诗

在大凉山，她把一轮明月抱在心口
睡梦里，又把四个儿子的乳名念叼了很多遍

十五年后，大家闺秀的小永
对着镜子梳妆，对着岁月梳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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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读老师佳作！双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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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菲尔 发表于 2020-10-01 12:52
拜读老师佳作！双节快乐！

佳个鬼。就是存下来，慢慢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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