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

小的时候看着父亲
在炉火旁
把繁重的农事装进烟斗
那些从泥土里滋生的苦和累
轻轻升腾又悄悄从窗缝溜走
我萌生出人生第一个愿望
如今想来
我要得是咖啡的苦和健身房的累来替代

后来有一天
我发现灶膛前母亲
有一颗像被蜘蛛网网住的头
柴火怎么也妆不出邻家阿姨
那张桃红色的脸
深夜却依然困坐在忽闪忽闪的火星旁
挂念那个开货车还没回家的爱人
迟迟不愿上床休息
于是，我有了新的愿望
我希望我的一生能给未来的爱人
一个安定的家和无限次的烛光晚餐

而现在不再轻盈的身子
我的愿望是每次，都能
把头探出车窗给远行的孩子笑着挥挥手
或等她归来为她拉开车门
然后，静静地听他说一通陌生的中文
从他的笑容和手语中悟出她年轻的思想
而自己将作好一把椅子的靠背
为她再一次远行
或为她在疲惫中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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