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与酒

（一）
诗人在自己的田园里
陶醉着吟唱
抬头仰望
一天天长大的高梁
跃起，想抚摸一下高梁的肩膀
却不小心，跌进身后的鱼塘

一群一群的鱼儿
簇拥而来，形如波浪
诗人被卷进群鱼的中央
又稀里糊涂，把自己变成了鱼的模样
他与各种各样的鱼，混杂为伍
穿行在，没有规侧和航标的池塘
为挣得一口食粮
熙来攘往，匆匆忙忙

诗人默想
自己曾临渊羡鱼
一直欣赏
鱼儿水中悠然自在的模样
而今，自已是条鱼
却没能体验到一点快乐的时光

园中的高梁
红如紫酱
飘出成熟的芳香
刺激着鸟雀们，情绪高涨
它们站在红红的高梁穗上
一边觅食，一边欢唱

在没有园主的时光
它们尽情的喧闹，欢畅
无视园主的遗老
——花猫的愠怒与惆怅
它眯起了双眼
睥视着鸟儿们聒噪的肤浅
趁它们欢唱的间歇
用，对主人的思念
把间歇的缝隙填满

夏风同时也是秋风
把高梁花屑的芬芳沾满
悠悠洒到水面
诗人在水中，立刻嗅到了一丝酒的味道
他如梦初醒，兴奋地爬上了岸
抖动起身上厚厚的鱼鳞
他听到，鳞片在坠地瞬间
发出的金属般的铮鸣
如透亮的梵音，回响天空

诗人痴呆地凝望
眼前的一汪秋水
感叹：此地
应有伊人在水一方
而此时，静静水面下却隐隐传出
集市般热闹的车马喧嚣
——他清楚，是自己有段鱼的经历
才听到了鱼界的俚语

高梁熟透后
诗人独饮着，自酿的高梁酒
重又捞出
在酒坛浸泡多年的陈旧歌谣
随他附和吟唱的有
吃过酒糟，微微陶醉的小鸟
和那些，曾与他结伴而游的鱼儿们

（二）

诗人问鸟儿
水是清的  水面是平静的
为什么水下
那么的浑沌？嘈杂？
人们都在临渊羡鱼
我也有鱼儿的经历
却怎么没有一点，鱼儿的乐趣？

鸟儿瞪大眼睛，回说
你自己没有体验到快乐
何不去问，鱼儿们
它们出水后，在陆地行走的感觉！？

鱼儿们在水中
听到鸟儿的回答
嘎然停止了闹腾
如一伙不安份的学生
被老师出了道难解的命题，鸦口无声

池塘如一潭死水
了无响动

诗人酙满一杯高梁红
抛洒天空，水中
然后，唱起自己的歌谣——
高粱地里长高梁
髙梁穂上飘酒香
酒是高梁的亲娃娃
高梁是酒的亲亲娘
……我的酒
用我种的高梁酿
带着高梁的味道与芳香
——这味道，是酒的真味道
是真酒的真味道

                     2017．12．12又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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