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河老街(组)

一、下雪之前，没有什么是洁白的

1
镇子不大，勤劳
捭阖间
铸成铁犁铧
一头扎进圩田

2
裁缝、石碑、杂货铺，理发、成衣、花圈店聚在一起
迎送嫁娶的梧桐树
那些扶棺出殡的，只能避嫌，起早摸黑

3
怕犁铧的锈开青苔之花，用条青石砌成桥的磨刀凳
很少有年青人会来
他们去了远方
罗星。可数的店铺在凋零
躬身行走的老人磨一次犁铧
水就涨一次，青石上的痕深一次
我路过就疼，撕心
裂肺。越疼越想看他们衰老的样子

二、星河浩瀚

1
理发、服装、水果店，铁匠、杂货铺，银行，超市是恒星
按时点亮街灯
小摊小贩和流动小吃车是流星
适合给小孩子许愿

2
小时候，父亲没舍得花十五元
给我取脸上的三枚凶痣
现在二十元一粒，我徘徊了几个时辰
还是选择做个过客

三、我的月亮荒凉而渺小

几条街道往东延伸，就是犁铧
向西上溯，连成弯月
偶有做广告的豪车经过
水泥路裸出光滑的石子，不曾抬头
大部分应声倒闭的店铺
荒草站在残垣上吆喝，没有一株老掉牙的梧桐树
愿弯下腰讨价还价。几只小麻雀停在枝头
羽毛和眼神一样无助

四、山那边就是夕阳了

三岔路口，黑出租一辆挨一辆蹲守
从远方回来的长途水车
那些从夕阳里
跑出来的水珠洒在路上
脸上的喜悦潺潺流淌，金黄
黑出租车司机把他们舀进车的桶内
背着跑向村庄，倒入田野
幸福的灯火一盏一盏亮起来

文/占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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