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

腊八节，撞上大寒节气
没有甜甜的腊八粥
没有香香的老鸹疙瘩
没有暖暖的热土炕
我在滇西北小城
用一场天昏地暗的酣睡度过
这一年里最冷的一天

多少年再没冻过冰坨
先一夜舀一碗水
放入黄豆麦粒玉米高粱等庄稼种子
置于窗台，腊八早起抢着看
那些被嵌入冰块的颗粒
有哪些浮上来哪些沉下去哪些在中间
似乎预示着来年的收成怎么样
在没有寒冷没有冰雪的异乡
这个记忆深处的游戏再也没有做过了
虽然心底里依然牵挂着故乡的年成

物极必反，否极泰来
站在一年里最后一个节气
我知道，春天不远了

滇西北高原的天空
今天格外阴森，看不到纯粹的蓝天
黑的白的鸽子在房顶瓦楞上跳跃鸣叫
那些目光犀利尖锐的鹰隼盘旋在云层
它能穿透厚重的水汽搜索到猎物么
房前屋后蹒跚脚步的老母鸡
该盘算孵化可爱萌萌的小鸡仔了

腊八来了，年到了
因为疫情不能返乡的伤感与日俱增
冷极了，熬过去
春风骀荡的日子会开启又一轮回的更迭
草木一秋的尽头，我在怀想
一个人一生里最单调繁复的意义

最后的节气绝对不是终点
而是一个即将开始的起点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生活就是这么延续着
因为延续传承，才有一切可能
才有盼头，才有希冀，才有梦想

走过了多少年的春夏秋冬
看过了多少次日升月落
经历了多少场风霜雨雪
目睹了多少生离死别爱恨情仇冷暖炎凉
始终如一的期待，无怨无悔地等候
没有过不去的灾难，烟消云散时
我们都将释怀淡然面对所有

腊八节，依旧怀恋一碗暖暖甜蜜
一次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老鸹疙瘩
一坨镶嵌着五颜六色种子的冰块
那是童年的记忆与快乐
那里蓄满家的念想
还有母亲的味道

李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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